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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生从不知道一个人体内原来可以流出那么多血,汩汩滔滔,在虚弱的青年身下流淌成湖泊。
秦渊倒是还醒着。
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的目光中却离奇地只有惊喜,遥遥与顾琼生对视一眼,眸光那么亮,血肉模糊的右手扒住地缝,努力朝少女的方向伸来。
苍白的嘴唇蠕动几下,似乎在喊顾琼生的名字。
可他伤的实在太重了。
没撑几秒,就像谭耀等人一样,脑袋一歪,陷入了昏迷。
“……呼。”
顾琼生艰难地呼出一口气。
太好了。
大家都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她吓死了,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秦渊要死——距离秦渊最近的她能察觉到对方体内隐藏的庞大力量,仿佛一个巨大的熔炉,又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嘶吼着,喷涌着,要覆灭一切。
秦渊指尖凝聚的棋子,只是动用了那股能量极微弱的一部分。
可即便如此,也像是羸弱堤坝破开的一个小小的缺口,后方拦截已久的庞大能量顷刻间澎湃而来,想以这缺口为突破口,彻底释放。
秦渊的身躯,就是那摇摇欲坠的堤坝。
他如果被这股力量冲爆,精神力原地炸开,无论虫族、青年自己,还是周边的顾琼生等人,怕是都得死。
……好在顾琼生的技能给力,硬生生把这“堤坝”给奶了回来。
破损的缺口被强行填充,残破的身躯被飞速修补,汹涌的能量也只得不甘心地被拦截回去,徒然咆哮着,被再度封锁进秦渊体内。
“……好可怕。”
顾琼生单膝跪地,无声喃喃:“这就是你不能出手的原因吗?”
难怪对方不愿意参加联赛,在校内也从不露面,只把自己封在孤寂无人的小院内。
原来对他来说,哪怕只是最微弱的精神力外溢,都有这么大的风险。
顾琼生回忆起香樟树下青年无奈的微笑,想起对方平静眼神中深藏着的遗憾与落寞,后怕之余,又突然感到一阵心疼。
明明很厉害。
明明有着异常强悍的力量。
明明可以成为强大的战士,成为联邦境内战功赫赫的英雄。
……却只能伪装成弱不禁风的模样,常年累月经受能量暴动的折磨,还要被说成“觉醒失败”,被不知内情的人肆意指责。
掷出攻击时,秦渊手中的棋子像是一道毁天灭地的光。
可平日里隐姓埋名、销声匿迹的他,却是一抹见不得光的影子。
无论出于怎样的原因,对方心里……都一定很不好受吧。
顾琼生拖着沉重的脚步,朝倒在血泊中的青年缓缓移动。她突然很想握住对方的手,很想轻声告诉他,没关系,以后都不一样了。
有她在,只要在蓝条耗光之前,秦渊就不必担心爆体的危险。
这样,青年也可以稍稍敞开心扉,朝他所期待的外界多靠拢一点吧——
“……咚。”
突然,顾琼生耳边响起细微的岩石敲击声。
……这里还有人?
她有些惊讶,停下疲惫不堪的步伐,缓缓朝发声处转身。
远处,一块被爆炸击飞的岩石下,突然伸出了一只白皙的胳膊。
然后是完好无损的身躯、长腿。
——扒拉着地缝钻出的人,是赵青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