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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川笑盈盈地将手中的瓷碗递给他:“但是我懂少爷你再不喝药,好不容易散的病热又要回来了。”

江懿将那瓷碗接过,忍着苦意将那碗中的药喝了。

李佑川把瓷碗接过来,转身正要走,却被他叫住:“等一下……”

他垂眸看着锦被上的花纹,轻声道:“往后你不必再管裴向云了。”

“啊?”

李佑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是怎么了?”

“他犯了错,屡教不改……”江懿的声音虽慢条斯理,可却觉得是在将自己一颗真心反复剖挖,“我教训了他,从此往后我不再是他老师了。”

李佑川大惊失色:“什,什么?”

大燕一向注重礼教。若哪家的夫子直言与谁的公子断绝师生关系,那必然是学生犯了滔天大错,说不准是奸/淫/掳/掠其中一条,是要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这惩罚未免也太重了。

“那小裴兄弟是犯了什么错?”李佑川问,“是那几条重罪其中之一吗?是不是要报官啊?”

江懿原本心情正烦闷,听见他一句「报官」后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倒是不必,只是……”

只是那些罪孽都是裴向云上辈子造的,如今除了他以外,无人知晓。

李佑川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似乎被他这几句话给绕晕了。

江懿看着他一脸茫然,知道他应当是没听懂的,摆了摆手:“不必再过问了,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

李佑川「哦」了一声,将空碗仔细拿好,踟蹰半晌道:“那少爷,你别再生气了。前两天大夫来说你脉象有些紊乱,要你平心静气好好修养十天半月,不然恐怕身体总是不太好。”

他絮叨着顶住完,这才从房中离开。待房门轻轻关上,一片寂静中又只剩江懿一人了。

平心静气?

知道裴向云是在骗自己,是在演戏后,又怎能真的平心静气?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江懿这一病实打实地在床上歇了十多天才不再咳喘,能披着大氅出门见风了。

这些日子他被李佑川看着,只能在府邸中走动,偶尔与那神隐般住在隔壁的喀尔科聊上几句,却真的再也没看见裴向云。

可他又是知道裴向云肯定在的。

每当他从房中出来,一道若即若离的目光便执拗地黏在了他身上,死死地缀着他不放。

那目光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他却真的不想管了。

若说先前不知道裴向云也是重生回来的,他心中还抱着几分侥幸,觉得这狼崽子年岁不大,涉世未深,还是白纸一张,到底能将那些毛病给矫正过来。

可如今知道他是重生回来的,皮囊下裹着的依旧是上辈子那肮脏不堪的魂灵,他便彻底死了心。

他如何不恨?

过去还能用「眼前的少年与前世那刽子手并非同一个人」做借口,容许他跟在自己身边,现在看来这借口着实是个笑话。

裴向云演得真好,若不是他亲自说出口,自己不知还要被骗到何时,甚至重蹈上辈子的覆辙都十分有可能。

——

正月十四那天天气阴沉,是梅晏然下葬的日子。

陆绎风短短十多天里身形消瘦了不少,让人蓦地想起了「形销骨立」这个词,一双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少了几分光亮,颓唐地站在江懿身边,老了十岁般。

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没几个怀着真心来吊唁,大都听说了这刚有名分的小王妃在十五皇子心中占了很重要的位置,为了和十五皇子攀攀关系,这才强行带着一张满是虚情假意悲痛的脸来装模作样一番。

陆绎风强打着精神与那些人客套完,末了靠在江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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