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辞看着路边的紧闭大门的商铺,心中疑云窦生:“你要带我去哪?”
“你自己说要跟着我的。”
裴向云头也不回地答道,甚至还加快了步子:“现在才想起来问我要带你去哪?”
江书辞心中一紧,慌忙道:“你带我来县令府?你是不是要告发我?你难道是穆宏才派来的人?”
裴向云懒得理他的问题,自顾自地撑着院墙翻进了县令府。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淡漠的眸子落在江书辞身上:“我带你出来已经仁至义尽了,若你再这么多问题,我不介意将你交给穆宏才。”
江书辞咬着唇站在院墙外,和他隔着墙遥遥相望,半晌后才小声说:“我以为你是好人的。”
裴向云漠然地转过身。
好人与坏人重要吗?
别人的看法都无法影响到他,他只在乎老师怎么看自己。
他刚走出去几步,准备从先前溜出来的那扇窗翻回去,却听背后响起「噗通」一声。
江书辞龇牙咧嘴地半跪在地上,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细密的汗,咬牙切齿道:“你倒是等等我啊。”
裴向云挑眉,径直从窗户翻了进去,三步并做两步上楼,轻轻推开了房门。
房中燃着一种独特的熏香,他念想的那人正靠在床头阖着双目,似乎在养神。
江懿身上的衣服解开了一半,将已经简单处理过的伤口露在外面,看着却仍触目惊心。
裴向云鼻尖一酸,轻声唤他:“师父……”
江懿的眼睫动了动,微微睁开眼:“嗯?”
他的目光刚开有些涣散,而后落在他身上,眉心微蹙,声音有些沙哑:“怎么搞成这幅样子?”
裴向云将那捧被他小心保护在怀里的药草放在桌上,听见他的话后愣了下:“什么?”
“自己照镜子看看……”江懿道,“像个讨饭的叫花子。”
裴向云面上一烫,连忙站在镜前,在铜镜模糊的倒影中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原本合身的劲装不知被什么撕裂了一道口子,破麻袋一样套在身上,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看上去疯疯癫癫的。
可以说是相当不修边幅。
裴向云咽了口唾沫,看见自己这幅尊荣后羞耻心姗姗来迟,让他不太好意思转过身去。
“磕着头了么?”江懿轻声道,“过来给我看看。”
裴向云舔了舔唇:“不了吧,太……太脏了。”
“让你过来就过来,又不听话了么?”
老师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让他不得不驱动着僵硬的四肢转过身,慢慢走了过去。
江懿没束发,发丝散乱地铺在身后,倒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慵懒,像是午后休憩刚醒般闲适。
裴向云垂眸:“师父,没什么好看的。”
“如何弄成这幅样子?”
江懿招了招手,唤狗似的:“让你过来,听不懂话么?”
裴向云眸色微黯,顺从地走了过去,在他床边单膝跪下。
江懿双眸微眯,审视的目光将他从上打量到下,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师父……”裴向云定了定神,“大夫呢?让他快些帮您将药草敷上吧。”
“急什么?”
江懿轻声道:“说说,怎么这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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