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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点便将盘子推开。
可察科却仍站在原处。
少年垂下眼,低声道:“将军的意思是让奴看着您将所有饭食都吃了,不然对您的身体不好。”
“他有本事就自己来说……”江懿道,“我不吃……”
察科沉默半晌,慢慢将托盘拿了起来。
江懿犹豫了下,喊住他:“等一下,你能帮我把脚镣打开吗?”
察科闻言回头:“您要去哪?”
“这个也要报备吗?”江懿挑眉,“去天牢……”
察科又不言不语地看了他片刻,才慢条斯理道:“将军说,不想让您去见那个被抓进来的汉人。”
江懿怒极反笑:“他有什么本事把我拴在这儿?脚镣打开,要是你怕被问责就推给我,我担着。”
察科却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奴并非怕被将军问责,只是奴想好心提醒江大人一句。”
“现下您与将军都处在风口浪尖上,偌大城中有不少人都在看着你们……”他说,“包括君上在内,都对将军把您带回来觉得不满。”
那能满意吗?
当年张老将军还未告病回乡,再加上他和关雁归二人,陇西军营上下如一块铁板似的硬,是乌斯人啃了数十年都未啃下来的硬骨头,葬送他们无数骁勇善战的将士。
可现下君上的手足兄弟,乌斯的战神将军却把自己这个敌首带了回来,没侮辱报复,而是好吃好喝地供了起来,不用想就知道会有多少人背地里恨得牙痒痒。
但江懿不在乎。
或者说他曾在乎的东西所剩无几,现在没什么能真正地威胁到他。
可裴向云不一样。
他清楚地知道裴向云唯一的软肋就是自己。
既然现下江懿除了自己一无所有,便只能用性命来威胁这个狼心狗肺的学生。
“旁人对他是否满意与我有何干系?”江懿冷声道,“既然他违背民意将我带回来,那这就是他应该负责的事。”
察科那双泛着蓝的眸子静静地看了他半晌,最后似乎妥协了,可声音却依旧没有半分波澜:“既然您执意如此,奴也无法违背您的意愿。”
他从怀中摸出一枚钥匙,俯下身将江懿脚踝上的镣铐打开,自己端着托盘从厢房中走了出去。
江懿有些惊讶于他居然不跟着自己,可转念一想便明白了。
阿年和关雁归还在裴向云手里。他的学生十分熟知老师的脾性,清楚地知道他绝不会丢下这两个人自己远走高飞。
江懿想通这其中的门路,心里的阴霾更甚。
天牢依旧静悄悄的,门口站着的乌斯士兵正低头打瞌睡,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看见是他后唇边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上次裴向云将他抱回去被许多人看见了,不知情的大概都以为他是裴向云金屋藏娇的那个「娇」。
毕竟汉人比乌斯人骨架小很多,并不会常年与风沙和草原为伴,故而样貌也精致些,不然乌斯王也不会在入住燕宫后留了那些后宫嫔妃一命。
那士兵用乌斯语说了句下流话,碍着裴向云的面子将他放了进去。
江懿顺着黝黑的甬道匆匆向前,凭着记忆停在了一间牢门外,轻轻敲了敲栏杆。
沙哑的声音自栏杆后响起:“谁?”
“是我……”江懿低声道,“他们没为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