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车时巫妖握了萧偃的手笑道:“其实……现在我有点舍不得离开皇上了,我会很快回来的。”
萧偃披着玄色的大毛氅衣,眸光漆黑,气质沉静,站在冰雪天地中,形容清俊,只如上好的水墨画一般,巫妖这话说得十分真心诚意,萧偃看他眷恋,也有些忍俊不禁:“帝师那就快快回来,莫要眷恋路边野花。”
巫妖笑道:“我已得国色,不敢看野花。”
离京第三日后,萧偃从栖云庄落星谷的传送阵到了海岛,天寒地冻,海岛的风也分外猛烈,海浪咆哮,海面淼茫,寒风飒然,风把萧偃穿着的大氅吹得衣角啪啪作响。
萧偃从传送阵走出来,转了转,却慢慢走入了地下的冷库。
他和巫妖来这里的次数并不多,来这里也大多是乘船出海,要么捕鱼,要么垂钓,要么逐浪,要么听涛。这座九岳四海塔,仿佛就真的是一座灰扑扑的普通的留着避难的塔,食物也仿佛只是避难才会启用的地下冷库,整座塔比起他们在栖云庄的魔法塔都太小了,因此萧偃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看过这座塔。
然而巫妖离京后,萧偃那这些日子仿佛泡在蜜水里头的头脑忽然冷静了下来,昔日那戎马倥偬、征战天下、明察秋毫,睿智英明的皇帝又回了来。
巫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说成是享受蜜月也行,但很明显,他一直在取悦自己,他总是发掘出许许多多能够让皇帝印象深刻的新的相处场景,太刻意了,也太急切,太满了。
月满则亏。
原本他们有这许多的日子,巫妖又是长生之人,他为何仍然如此急切的,迫不及待的,仿佛要把自己拥有的一切最好最美的,都给萧偃看?为什么要把萧偃所有的日子都挤满了所有美好的时刻,让萧偃忙得没有时间思考别的?
本不争这一朝一夕,但巫妖这些行为,仿佛……仿佛一定要让皇帝记住这些每一个相处的甜蜜时候,太执着了,反而让萧偃起了疑虑。
“地下室有冷冻层,冻着巨量的需要保鲜的食材,嗯,还有一个睡美人。”
巫妖回来后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都清清楚楚在脑袋里头回了一遍。萧偃想起了这一句仿佛开玩笑一样的话。
睡美人是巫妖给他说过的童话故事,许久以前,但为什么是睡美人?
巫妖并不是爱开玩笑的性格,从前他遇到的巫妖,大部分时候是沉默的,疏冷的,对俗世的享受没什么热情,喜欢思考的,他温柔体贴,但并不爱开玩笑。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目的。
失去记忆,回到了十八岁凡人身躯的巫妖,仿佛更爱笑,更热情,对待爱侣分外的体贴热情,似乎拥有了凡人身躯的他,就拥有了更多的凡人的感情。
但没有记忆的巫妖,仍然是萧偃曾经相伴在微时的巫妖,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开玩笑,他对未知知识的探索,他的敏锐,他丰富细腻的情感,他的博学和他惊人的阅历,都让他无论何时都充满着惊人的吸引人的灵魂魅力。
萧偃很轻松穿过了那些冒着冷气的食物架,巫妖没说错,这里累累放着冰冻的野兽腿,香肠,整只的飞禽肉,整只的大鱼,各种蛋,以及各种大缸装好的米、面、油、根茎。
确实可以吃许久,整座冷库寒气逼人,再继续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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