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同贞叹息:“皇上,范左思与我详细说过帝师之功,帝师经天纬地之才,您要重用他,此乃朝廷之福。但您也得替帝师想想,他那样貌实在招眼,又是事涉鬼神,当初端王也找我说过,到底是招忌讳的事。这津王府与安国公府的事才闹得沸沸扬扬,您这旨意一下,津王那边自觉受了委屈,一看到他,岂不是会迁怒于他。老王妃到底是您生母,这孝悌的名头压下来,我看帝师这也不是个肯受气的性格,到时候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这安国公府和津王府争买青鹄的事,不过一日一夜,就已传得沸沸扬扬,安国公府莫名其妙背上了个权臣勋贵,盛气凌人的罪名,连皇上生母也要退避三舍,安国公估计气得不行,直接又闭门称病了。他既为内阁首相,为君分忧,自然也找京兆尹问清楚了内中底里,心下明白皇上这是为帝师出气,只是这事也太巧了。
萧偃冷笑了声:“朕已下诏,恭请皇太后回京。”
季同贞:“……”
萧偃淡淡道:“不是想拿朕的生母做文章么,朕且找个比他们更正大光明的‘母后’来。”
季同贞想了下发现还真的是神来一笔的妙招,承恩侯和孙太后在当年兵临城下之时逃了,自然是理屈,如今身后没什么依仗,绝不敢在皇上跟前仗硬腰子,反而只能仰仗皇帝,全力支持皇帝。老津王妃那边想要摆皇上生母的架子,拿孝顺的大道理来压人,可还得先看看皇太后这礼法上的母后同意不同意了。
他叹了一口气:“皇上圣明,既如此,这折子可先下,但听说帝师身子也不大好,且先休养,不要上朝便是了。”
萧偃道:“那是自然,朕岂会让他受一点委屈。”
季同贞:“……”忽然对那位素未谋面有御鬼神之能的通微帝师感到了一丝羡慕,这么多朝廷重臣,哪一位能得到君上如此倚重和恩宠?
萧偃看没别的事了,抬腿就走了,午膳也没吃,一心只挂念着巫妖,待回了金瓯坊,看到巫妖居然都还在昏睡着,心下越发恼怒,一股气在胸口横七竖八不知往哪里出,只能枯坐在床边盯着巫妖陷在沉睡中的脸出神。
巫妖确实挣扎在混乱的梦魇中。
他似乎站在冰冷的城堡里,到处都挂着表示悲伤的黑纱和白花,人们穿着黑色丧服进出忙碌着,在大厅的中央,摆放着许多破晓之星,花瓣层层叠叠,簇拥着中央漆黑冰冷的棺材。
他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听到人们在窃窃私语。
“那边那个是谁?好可怕的威压,似乎是死灵生物。”
“嘘……小声点,那是巫妖……”
“巫妖?可怕,太可怕了怎么会有死灵敢来?教会不是有大主教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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