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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转,分辨自己之前来时的通路,挑了条火势较小的纵身跃出,一路急奔,只见着外头也已燃烧起来,只是不如聚义厅火大,蔓延却甚是迅速。
纵然秋濯雪灵巧非常,左躲右闪,三人仍是不免磕碰着什么,头发与衣物都被火星燎动,传来一点焦味,此刻也顾不上许多。
秋濯雪半口气也不敢歇,带着两人往外冲,直至冲出火海为止,紧接着就听见一群人喊道:“出来人了!出来人了!”
原来是胡通领着人这才匆匆赶到,已在命人救火,秋濯雪脸上几乎全是汗珠,明亮灵动的眼睛也被烟熏红。
“快找个大夫来!咳——”秋濯雪自己的嗓音也被蒸得发干,“不然你这位同袍怕是要撑不住了。”
胡通颤声道:“其他人呢?”
秋濯雪看着他的脸,露出愧疚的神情来:“我到时,众人都已……”
胡通的身体晃了晃,脸上露出悲痛之色来,被两个弟子扶住了,他心痛难忍,呼吸了几口气,又看了看才摆手道:“找个人,带他们去客栈里休息,找最好的大夫。快去!”
之后的事倒简单了许多,风波门许多弟子忙活起来,甚至从风波门的产业里清理出一家客栈来供三人与其他伤患休息。
才进客栈,秋濯雪就与越迷津换过手来,他心里虽然无数问题,可此时纵然有再重要的事,也绝没有这两人的性命紧要,因此只是紧闭唇舌,继续为那时日无多的病者续命。
越迷津刚撤回手来就吐了一大口黑血,倚靠墙壁缓和许久,脸色苍白,原本星辰般的目光似也黯淡许多,他缓缓闭上眼睛,盘腿打坐,为自己疗伤起来。
好在大夫很快就来了,先是帮越迷津包扎了外伤,又给他开了几贴药。
而这病恹恹的人也终于从生死关头被拉了回来,他虚弱地睁开眼睛,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在终于有了点气色。
大夫被凶神恶煞的风波门弟子死死盯着,全身都在冒冷汗,好不容易等人喘过气来,才哆哆嗦嗦地上前来给他把脉开药。
只是他的脸色比床上的病人还要难看。
“不必了。”病者奄奄一息道,目光转向两名弟子,似是认出他们,“阿奇,你带大夫去煎药;阿平,去把胡堂主找来。”
他又咳嗽了半晌,缓了缓气。
两名被喊到名字的弟子应了一声,立刻出去了,病者看着秋濯雪,又挣扎着看了看坐在榻上运功疗伤的越迷津,脸上露出许多复杂的神情来:“多谢二位。”
秋濯雪额头冷汗不断,仍是温声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必言谢。”
病者默然半晌,也不再多言,药煎得慢,人来得却快,胡通的脚步声很快在门外响起。
胡通猛然推开门来,扑在病者身边,痛哭流涕道:“曲二哥,大哥他……大哥他……”
这莽夫!
秋濯雪生怕病者情绪过重昏厥过去,急忙道:“且慢提!”
“不碍事。”病者痛苦地咳嗽了两声,不知是不是早有所料,缓缓道,“阿通,烟波客与覆水剑非是咱们的仇家,反倒是救了我的恩人,你往后需得对他们恭恭敬敬。”
胡通含泪点头,又似是听出不详之音:“二哥,什么往后,那你呢?”
“我……”病者微微一笑,抚了抚他的脸,缓声道,“我这身子已是油尽灯枯了。不必难过,人家时乖命蹇,是无妄之灾,咱们是决策不仁,与虎谋皮,落得如此下场,理所应当。”
他断断续续地说了这许多话,言行仍是十分清晰,全无半分将死之人的混乱,又对秋濯雪道:“我这兄弟,是个直肠子重义气的憨人,行恶全是我等过错,可否请你放他一马?”
秋濯雪点了点头,心下一沉,知这不是好兆头,怕是回光返照,仍是没放开手。
病者又道:“阿通,你从我袖子里将手帕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