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光下仔仔细细擦拭着金豆子的店主夫妇闻声迅速地转过头来, 活像是晚间活动的夜枭, 警惕地往三人这儿张望了一会儿,见着没人传唤, 又立刻转回脸,继续沉迷金豆子。
“认识长短有什么打紧,需知有些人白首相知犹按剑, 有些人一曲高山流水便成知音。”秋濯雪和颜悦色道,“你是个值得结交之人, 倘若放走了你, 实在可惜,如何是取笑?”
从昨晚上起, 萧锦瑟就一直觉得自己像被灌着一大碗迷魂汤, 好像在这人眼里, 自己做什么都好, 做什么都对。
倒不是说萧锦瑟没有经历过, 只不过要么是他爹娘哄他,要么是家里的门客奉承, 后来出了江湖,他才清醒过来,意识到江湖险恶,不过仍然有许多受了恩惠的老百姓会感激他。
父母是宠爱之意,门客是奉承之求,老百姓是受了恩惠颇为感激。
可是像秋濯雪这样本事的高手,对他分明毫无所求,却不吝夸赞,萧锦瑟就从来没有碰到过了。
这让萧锦瑟的确感觉到了一阵飘飘然,同时也感到越来越紧张。
他的脑袋非常清醒,相当很清楚自己绝对没有秋濯雪说得这么好,却又难以抑制地对眼前这个人产生好感。
萧锦瑟毕竟只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侠客,在这个年纪总是渴望来自权威的认可,渴望得到尊重,渴望拥有肯定。
倘若说这句话的只是个再寻常普通不过的小姑娘,萧锦瑟只会一笑了之。
因为他知道,这样的认知不过是因为那姑娘的世界仅有这一小方天地,等到她意识到天下是很大的时候,就会明白萧锦瑟不过如此。
偏偏是秋濯雪。
即便只认识短短半日,萧锦瑟已意识到此人的武功与才智都远远凌驾自己之上,不要说是他,恐怕许多江湖上的大人物都很难相提并论。
来自这等人物的夸赞,当然是更有分量,也更叫人心潮澎湃,受宠若惊。
这种认可是任何一个渴望肯定的年轻人都无法抗拒的。
问题就在于,为什么?
虽然萧锦瑟并不了解这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他看得出来,秋濯雪并不敬畏越迷津,相处时也并没有半点恐惧之色,说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
如此珠玉在侧,萧锦瑟实在是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为什么秋濯雪会对自己如此青眼有加。
总不可能是像说书人嘴里讲的那种神鬼故事,萧锦瑟小时候救过什么漂亮的神仙哥哥,如今他修炼神功有成下凡来,试图以身相许。
要真有鬼神之说,天底下的恶人早该遭报应了。
不管怎么想,都实在非常的可疑。
萧锦瑟的表情看起来实在有些矛盾,他的大脑这会儿简直像是一团浆糊,混乱不堪。
眼前是秋濯雪无可挑剔的笑颜,萧锦瑟实在不愿意将他想成一个坏人,因此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越迷津,咳嗽了两声,略有些紧张地问道:“你……你也这么想?”
秋濯雪:“……”
他分明记得萧锦瑟昨晚上才被杀人如麻的越迷津吓得要死,怎么今天突然变了个样子。
越迷津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萧锦瑟。
“你不必多说了。”萧锦瑟已从他的神情里明白了一切,想到昨天对方提及金子时的一句哼笑,下意识咽了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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