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迷津纳闷地看着他笑了一会儿,忽然道:“比起圣教,藜芦的确更好一些。”
“哦?”秋濯雪歪过头望着他,“越兄何出此言?”
越迷津淡淡道:“机巧功利之徒,固然能争得一时利益,然而却不利长远。我虽然没有见过青槲,但是他手下竟能挟持小童作为手段,可见不是什么磊落之人。底线一旦放宽,就会永无休止地坠落深渊,世人大多利己,这种手段迟早反噬己身。”
“不错。”秋濯雪赞道,又打量了一会儿越迷津,“不过,越兄这是在安慰我吗?”
面対圣教时的藜芦,的确惊人的可怖。
越迷津并不回答,而是顿了顿,转变了话题:“我当时说你聪明得令人胆寒,你是不是很不开心?”
“确实有一些。”秋濯雪眨眨眼睛,还是没能撒谎,他叹息着点了点头,“你分明原谅了我,可这句话却令我感到不安,好似你根本没有打算原谅我。”
越迷津欲言又止,秋濯雪等了他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我知道这需要时间,是我太过心焦了一些。”
“老道士曾经告诉我说——”越迷津看着他,又再望向鬼音谷,很轻地说道,“倘若别人対不起我,我要么选择了断,要么选择放下,无论我做什么决定,最重要的是放过我自己。”
秋濯雪曾经听越迷津提起过这位老人,知他在越迷津心目中的地位极其重要,不由得凝神细听。
“倘若我対不起别人,纵然别人原谅我,可是做错就是做错。”越迷津淡淡道,“人一辈子难免犯错,却绝不可因此而随意犯错,要将这教训牢牢记住。”
秋濯雪轻轻“啊”了一声,说不出是叹息,还是愧疚。
在正午时分,越迷津与伏六孤交谈,令他忽然意识到了极致命的一点,爱情与友情本就不同,他已经彻底越轨了。
一直以来,越迷津始终认为秋濯雪対自己不起,然而说到头来,他从不是越迷津的什么人,倘若这真是一笔交易,他也已付出足够多的报酬。
真正纠缠不休的人是越迷津,是他一厢情愿地认定秋濯雪不同,从始至终不肯放下。
这些事,本清晰可见,只不过越迷津七年来从没有去想过。
“可是人心往往比这道理复杂许多。”越迷津道,“其实你待我已很好,又対我有救命之恩,无论你希望我做什么,你都已远远超出了本应付出的。只是我索要得太多,因此并不甘心……”
越迷津的口吻仍然真挚,又十足诚恳,他所说的每个字都足够真心,真心到令秋濯雪几乎无法回应。
“这不是你的错。”
秋濯雪花了许多功夫才说出这一句话来,冥冥之中,他骤然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准备消失在自己的生命当中。
就如同知晓越迷津杀死万毒老人的那个瞬间一般。
秋濯雪开始感到不安,然而他不明白为什么,分明越迷津就坐在眼前,分明他们已彻彻底底地开始交心谈论过往……
他平生头一次如此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失去的,也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秋濯雪苍白地说道:“我明白你的感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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