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很爱将自己卷入到这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之中。”越迷津仍记得万毒老人所带来的麻烦,眉头不知不觉就皱了起来,“就没有一刻停下来休息休息。”
秋濯雪轻笑了一声:“我现在不就在休息吗?忙中偷闲才有滋味,要是一直闲下去,骨头只怕都要长锈了。”
越迷津道:“这本不是你的麻烦。”
“也许不是。”
“也许不是?”越迷津皱起眉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也许不是?”
热茶已温,秋濯雪端起来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在追查此事之前,我也以为万毒老人已是终曲,再无余音。可追查到现在,线索却告诉我们,也许万毒老人虽身死,但这件事还没有彻底结束……”
秋濯雪说到此处,忽然脸色一变。
万毒老人是二人共同的仇家,他此刻提起血劫剑的幕后之人与万毒老人有所关联,纵然合情合理,也难免令人多想,只是话已出口,也没办法,当即住口不再多谈。
“你说过这只是一个猜测。”越迷津不知听出这层意思没有,淡淡道,“也许他们并没有任何关系。”
“不错,只是一种猜测。”秋濯雪偷眼观察他的表情,见他并没有什么怒色,心下稍稍松了口气,“所以同样存在另一种猜测,也许现在不是我的麻烦,可等到后来,就变成了我的麻烦。”
越迷津就没有再问了,他知道这已表明秋濯雪的决心了。
“你何必烦恼呢。我一无妻儿顾虑,二无重担在肩,三无门楣要光耀。”秋濯雪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模样,不由得闷闷笑出声来,“不愁吃也不愁穿,潇洒一身轻,倘若不找些事给自己做,那这百年光阴岂不憋闷死人了。”
春风醉人,暖煦的阳光照在身上,秋濯雪不愿再多提万毒老人,于是慵懒地舒展开一双长腿,斜斜躺在了船头晒太阳,他眯着眼睛,像只餍足的猫,舒舒服服地享受着这一刻的闲暇。
“春日佳景,来,躺下来晒晒太阳,看看这山光水色,何必总是愁眉不展呢。”
越迷津当年不明白他为何生死关头仍能那般洒脱,现在依旧不明白他为何能对将面对的险境如此镇定自若。
于是越迷津也躺下来,侧过脸,从茶几底下能看见那绸缎般的长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无端想起明月影挟持秋濯雪时,散乱的发丝于风中轻轻飞舞的模样。
狼狈、可怜,又……令他真实。
“只有你吗?”越迷津忽然问道。
秋濯雪没有听清,就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
越迷津心平气和地问:“你准备一人去墨戎吗?”
他微微眯起眼,不太适应地面对着刺眼的日光,暖意无声无息地浸透他的皮肉,仿佛每寸筋骨都随之松懈,几乎令人融化在这明媚的阳光之下。
秋濯雪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微微笑起来:“你在担心我吗?”
越迷津没有说话。
“多谢你了,我很欢喜。”秋濯雪也不需要他说话,微微一笑,将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懒懒地搭在自己的胸膛上,笑语道,“只是我这裤带子不是很好,只能将自己的脑袋别在腰上,要是再多别几个其他人的脑袋在腰上,这腰带就难免要断了。”
他的口吻实在轻松又潇洒。
越迷津的心情却再度沉闷起来,血劫剑在眼皮子底下丢失,自己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这样的理由跟慕容华说一说,倒还能含糊敷衍过去,可是对上秋濯雪就全无意义了。
阴差阳错同行了这么久,越迷津当然看得出来,秋濯雪的确并没求他相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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