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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袭者出现之前,秋濯雪甚至想解下琴来, 弹曲子给越迷津听。
他曾经与越迷津说过自己会些音律,只是六日到底太短。
虽然不知道越迷津想不想听,但无论如何, 都该试着问一下。
只可惜现在越迷津也许并没有什么闲心了, 他甩去剑上的血珠, 将覆水剑收入鞘中,重新坐回到车座上, 脸色不善地看了一眼秋濯雪后,就接手过缰绳,越过满地尸体, 策马狂奔起来。
这些人来势汹汹,只怕还有接应, 越迷津也不可能在此杀到天亮, 还是先走为上。
两匹良驹放开四蹄,在这平野上尽情施展, 他们本要到前面的村庄休息休息, 此刻既可能有人随后, 显然不是良机, 为了避免百姓受害, 越迷津干脆转向官道,一张俊脸蕴藏怒火:“这些人说血劫剑在你身上?”
秋濯雪轻声一叹, 默默点了点头,他可以欺骗任何人,唯独不愿意欺骗越迷津:“不错,确实在我身上。”
果然又是如此,只是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越迷津闻言,脸色更冷:“原来你好心请我上车,就是为了这件事?”
秋濯雪探头进车内看了一眼熟睡的杨青,确保他没有被惊醒后才回身来,却没有回答,而是蹙眉道:“太快了。此事只有我与步老庄主知晓,我与你离开万剑山庄,也不过三日左右,消息怎么会泄露得这么快!”
步渊停要秋濯雪带离血劫剑,能调查出什么最好,即便调查不出什么,最好也能让血劫剑行踪成谜。
虽说真正商议如何追踪血劫剑的幕后主谋,主要落在万剑山庄跟三大铸记身上,但其实内部并不齐心,无论赤红锦说得多么有理,各家各怀心思,人越多,是非越多,血劫剑的来去就越发难以决定。
既有人觉得血劫剑可怕,也当然会有人觉得血劫剑便利,其中更不乏如步天行这般认为自己特别的人,觉得能够掌控血劫剑,他跟步渊停都不可能泄密。
那还有什么可能……
秋濯雪凝神沉思,仔细回想:万剑山庄受袭,已不再安全,幕后之人本欲借越迷津之手重创李剑涛是为什么?是为什么……嗯,如此一来,各家便有借口施压万剑山庄无法再保护血劫剑,而其他人想趁机夺剑,也再轻松容易不过。
偏偏他劝走了越迷津,这一招彻底落空,反叫步渊停成功藏起血劫剑。
那么,将矛头转移到自己即可。
幕后之人未必知道剑在何处,可是只要放出风声,秋濯雪带着血劫剑离开了万剑山庄,众人就有了新的施压点,逼迫步渊停拿出血劫剑来证明安危,如此一来,即可确定剑在何处。
步渊停倘若拿出来,血劫剑定起新的波澜,到时众人便可名正言顺地要求将血劫剑换个所在;他若拿不出来……那岂不是正中下怀。
而越迷津本就……本就是很痛恨别人利用他的!
秋濯雪强忍怒火,他原本只是想与越迷津相伴几日,此事不容耽搁,本也没有什么拖延的心思,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步步紧逼至此。
越迷津倒是很熟悉秋濯雪此刻的表情,七年前他冥思苦想如何躲避万毒老人的追杀时,也是这个模样,似乎什么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这幕后之人不但狡猾,还相当凶恶,当初越迷津引来万毒老人,却是秋濯雪破解谜题,说到底,祸事是两人共享的,如今这血劫剑的闲事,是他自己要管,此行还不知道多少艰难困苦,危险也许顷刻降临,拖累越迷津做什么。
“吁——”秋濯雪打定主意,忽张口喝住两匹马儿,将手覆在越迷津的手上,制住马鞭,马儿狂奔似奔雷,收势如清风,又抢出去几步,马车很快停了下来,杨青在车厢里梦呓了一声,呼吸声又再匀缓,显然没被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