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濯雪微笑起来:“你这布置,既不是我见过最好的,也不是我见过最坏的,倘要打动我,还需多花些心思才是。”
这让风满楼微微挑起眉毛。
杨青之前跟着秋濯雪苦惯了,这会儿从里头探出头来,惊讶地说道:“秋大哥,你难道还有过比这更豪华的马车?是什么模样的?”
“何必我有呢。”秋濯雪不紧不慢道,“别人一旦想要求你,自然会花上无数心思,不敢怠慢分毫,你若以后有本事让别人来求你,就知道天底下最豪华的马车是什么模样了?”
杨青在里头打了个滚:“可那又不是我的。”
“银子也不是你的。”秋濯雪淡淡道,“你过了手,换了东西,便从你的手里溜出去,不也相同。”
“那怎么一样。”杨青小声道,不过他现在总算有点明白为什么秋濯雪一路上从来不讲价了。
秋濯雪将他的小脑袋一推,杨青整个人便立刻如滚球般倒进车内,自己则跃上车座,牵住缰绳,又回望了风满楼一眼:“我明年还会再来。”
风满楼静静地看着他:“山雨小庄仍会在此,我亦然。”
今天虽然不是个好天气,但并没有刮风,只是微微下了点小雪,马车开始动了,杨青立刻从车窗里钻出头去与风满楼挥手道别:“风大哥!再见!”
风满楼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杨青慢慢缩回到车里去,又看着车消失在雪景之中,只有两行车辙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荀伯给他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斗篷,柔声劝道:“小主人,秋公子跟杨小少爷已经走了。”
风满楼忽然道:“荀伯,你知道越迷津吗?”
“越迷津?”荀伯略略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噢,您是说……小主人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他年迈的脸庞上倏已经爬上些许惧意。
风满楼的脸上倏然掠过一丝笑意:“我只是突然想到,倘若颜无痕的嘴真如传说一般,他也许即将是濯雪的唯一选择了。”
荀伯困惑地“啊”了一声。
风满楼当然是在开玩笑。
他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个笑话,脸色犹如春日里消融的冬雪,十分愉快地往庄子里走去了。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荀伯。
……
秋濯雪正在路上,他们已走了足足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秋濯雪没有再提过那个误会,杨青也慢慢走出社死的尴尬。
一个月,说长似乎也不长,说短似乎也不算太短,等杨青终于能够在世上重新做人的时候,马车已来到一座繁华的小镇当中。
这儿的小镇不但比北疆繁华,就连太阳都要暖和许多。
秋濯雪甚至已闻到了春天的气息,马车上的酒不多不少,正好喝完。
倘若只有秋濯雪一个人,他当然会把马车停在酒肆外,可既然现在身边还带着一个杨青,他也只好停在客栈外头。
其实天已不太冷了,秋濯雪当然也不是一定要喝酒,因此他只叫了饭菜,杨青埋在饭碗里,吃的满脸都是米粒,含含糊糊地说道:“秋大哥,我们要到哪儿去?”
这个问题他已问了十八遍。
“去见一个朋友。”秋濯雪也如此回答了他十八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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