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看得出来风满楼没有重要的事,也许只是想秉烛夜谈,又也许只是想与他谈谈杨青。
“杨青今日来找我。”风满楼也不大在意,只是很快就回归正题。
噢,看来是后者。
“竟还有这种事?”秋濯雪来了兴致,这世上敢与风满楼说话的人并不算多,孩子就更少了,而能够让风满楼记住的人同样不太多,他当然乐见自己的小友跟老友成为朋友,于是又饮了一口酒暖暖身体,闷闷笑起来,“他倒是个胆大的,那你们说了什么?”
他脸上的笑容很轻松,也很愉快,甚至充满了浓浓的兴趣。
风满楼看着他,却没有笑:“你不该说那句话的。”
“哪句?”秋濯雪仍在饮酒,他的姿态很慵懒,也很放松。
风满楼握着茶杯,杯子上已有了裂痕,火光照在他的脸上,面容仿佛也如杯子一般有了几道裂痕:“你为我做得足够多了,不配的人是我。”
秋濯雪没料到会是这句话,他的轻松惬意尽数消失了,看上去好像刚刚被人打了一拳,过了好一会儿,他将酒一饮而尽,黯然道:“也许我做得还不够。”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他很关心你。”风满楼当然不是来相对无言的,他很快就打破了寂静,“他担心你是不是做了坏事,所以跑来问我,能不能原谅你。”
秋濯雪简直说不出话来了,他原以为杨青是不会在意的,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会将这句话放在了心上,甚至还付出了行动。
他的心忽然有些暖洋洋的,无论如何,知道有一个朋友全心全意地为自己着想,总是让人感觉很愉快。
“你会认为他做得不够吗?”风满楼又问道。
秋濯雪怔了怔,他才皱起眉头,就明白过来风满楼的意思了。
他当然不会觉得杨青不够维护自己,同理,对风满楼而言,秋濯雪也是如此。无论如何,既然他们都已竭尽自己的所能,本不该说这样让朋友不安的话,更不该这样有这样的想法。
这对于朋友而言,岂非是更大的压力,更大的痛苦。
“看来我只能自罚一杯,聊表歉意。”秋濯雪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焕发出的光彩足以迷倒世间任何一名怀春的少女。
风满楼的脸上也少见地露出了微笑。
他们已经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就像一件合身的旧衣服,穿得舒适贴心,却难免会因为岁月而破损,需要定时缝补一二。
如今,这条刚绽开的微小裂口已被重新缝补好了。
……
杨青觉得庄子里的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了些许变化。
倒不是说之前山雨小庄的人对他不假辞色,他们对自己一直是很恭敬的,而现在这种恭敬里又多添了几分体贴。
要不是杨青头脑还算清醒,几乎要以为自己才是山雨小庄的小主人,他如今在庄子里畅通无阻不说,在饮食上还有求必应。至于那两位关键人物,秋濯雪本就很少拒绝他的要求,现在居然连风满楼都愿意多搭理他两下。
简直叫人摸不着头脑。
在秋濯雪来山雨小庄做客的第十日,山茶花尽数都开放了。
毕竟是在这种寒冷的地方,任由商队说得天花乱坠,也显然不可能有什么名贵娇嫩的品种——那些大多是要人精心伺候的,因此山雨小庄里的山茶来来去去都是耐寒种,红白交错,只胜在量多,看着热闹非凡。
山茶花种在长廊的两侧,杨青跟着秋濯雪一道去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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