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希声睁开眼睛。
他扒开锦也的衣襟,悄悄把头探了出来。
周遭是热闹繁华的市镇景象,青墙黛瓦的古朴建筑林立两旁,不知是不是赶上什么时节,商贩们都纷纷出动,在街边摩肩接踵地摆摊。市镇大道宽阔而平整,时不时有粉面公子哥高头大马闲散游过,一派凡世烟火气息。
随希声抬头看了看锦也,耳朵瞬间又变成了飞机耳。
好家伙,这人本来就穿着一身再阴沉不过的玄色云纹衣袍,此时还戴上一顶硕大的斗笠,黑色的面纱掩盖了面如冠玉的俊美,只能隐隐透出主人的阴森与不耐,一身气势如同下一秒便要取人性命的杀手。
察觉到随希声苏醒了,锦也警告似的用手指点了点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低着嗓音:“不许出声。”
随希声飞快地动了动耳朵,两只前爪捂住了嘴巴。
锦也藏在面纱下的眼睛眯了眯,用力捏了捏随希声的耳朵:“不许耍小心思。”
随希声被捏痛,有些生气,但不好对锦也做什么,只能暗暗记下一笔,让这家伙日后偿还。
见这只诡计多端的笨猫终于安分下来,锦也这才迈步走向城中大道。
他很少来凡间,过往历练之时也只在森林或雪原等极端恶劣的条件下待过。
因此对于这里的事物景象都是陌生的,也没有任何融入其中的经验可言。
他摸了摸自己的挂在腰间的刀。
罢了,若是出现什么变故,杀了便是。
随希声挂在锦也衣领上,小畜生虽然腿受了伤,有些瘸,但是气息和步伐却保持在一个平稳的度,没有让他出现「晕人」的现象,还能十分便利地看清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坐了一个另类的交通工具,十分惬意。
锦也一直在留意自己怀中的奶猫,虽然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这小灵物非常有眼缘,但他向来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抱有怀疑警惕。
更何况,从小到大,那些灵兽与灵物都无缘无故害怕他,更别提亲近自己了。遇见这一只,不光不害怕,还主动靠近他,锦也更是疑虑颇多。
突然,他看见怀里原本懒洋洋环顾四周的奶猫一对黑色耳朵全部竖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一个方向。
锦也眯起眼睛,手悄无声息按在了腰间的刀鞘上,也跟着望了过去。
街边坐着三三两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在这样热闹的日子,他们都会聚集在市中心,捧着一个铁碗,然后将手伸向路过的行人。
大多数能够抢到黄金乞讨地盘的都是有资历、有本事的大乞丐,而那种年纪小一些,脑袋笨一些的小乞丐就是被欺负的对象,只能躲在角落里巴巴张望。
再繁华的地界,也会存在一部分吃不饱穿不暖的饿殍。
锦也朝他们看过去时,有几个大乞丐注意到了这位身量高挑的少年郎,只见他衣着阴沉,然而气质出挑,身形不凡,无论站在哪里,都是最为打眼的。
更何况,他怀里似乎还有只黑白相间的奶猫,干净又漂亮,很是名贵的模样。这风姿绰约的少年郎大概是某个府里单独出游乔装过后的贵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