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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事情,他也对我做过。”
商歌那时候还很小。她和白欢喜、李舒、星一夕他们不一样,虽然同在苦炼门生活,但并不是作为奴隶或者消耗品:她的母亲商祈月是苦炼门十长老之一,因为丈夫远走大瑀音讯全无,整日忙于寻找他的下落,疏忽了对商歌的看管。商歌在苦炼门里,常跟李舒他们玩在一起。
她幼时和如今大不一样,矮小、瘦弱,并没有现在如男子般高大强壮的体型。
那时候稚鬼也是长老,她喊稚鬼为“叔叔”,毫无戒心,稚鬼牵着她往哪里走,她就跟着往哪里走。
外出归家的商祈月先发现商歌哭着蹒跚走回家,随后在她衣上看到了血迹。
狂怒的商祈月折断了稚鬼的双手和他的命根子,在稚鬼身上扎了十几刀,稚鬼几乎丧命。
最后是椿长老出面,控制住几乎失去理智的商祈月,救下了稚鬼。
栾秋停下挖坑的动作。
他是看着曲渺渺长大的。虽然只是被曲洱从四郎峰上捡回来的弃婴,但整个山庄的人待她如同宝物,小时候她手指破一点儿油皮,都会哭哭啼啼逐个找庄子里的人展示。她知道,这么一点儿微不足道的痛苦,也是爱她的人们不舍得看到的。她会看到慌张翻找药粉的哥哥,抱着她轻轻吹走伤口脏东西的二师兄,和小心翼翼给她包扎、喂她吃糖的师姐。
栾秋无法想象商祈月面对自己女儿受的苦难,会变成怎样的狂兽。
“我也第一次见娘亲这么生气。”商歌回忆往事,竟还笑了笑,“别人说爹爹抛下我和她去大瑀找相好的女子,她都没那样愤怒过。很可怕,整个苦炼门从此都知道,平素最温和、最亲切的满长老,也是会发疯的。”
栾秋忽然意识到,他从商歌的叙述里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名字:椿长老。
“椿长老就是英则的义父,我说过的那个人。”商歌看着栾秋。
栾秋刹那间明白了:“他能控制你的母亲,能救下稚鬼,弄伤你的脸强迫你学习易容之术……他才是苦炼门真正的控制者?”
商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低头抚摸女孩失去温度的脸庞。
“从此稚鬼视我和母亲为死敌。但他练这种邪门功夫,始终需要娘亲制药止痛,所以平时也不敢对我们多么过分。”她说,“娘亲后来不愿制药,便由她的弟子制作药物,交给稚鬼。我平时在苦炼门里,很少和他来往,只是听过他在制作‘羊’……但我不晓得,他还一直在做这种事情……”
她抬头看栾秋,静静地笑了,那笑容有几分疯狂。
“他会来找我,也会来找你。”商歌笑着,“正好,我的离尘网很久没杀过人。新仇旧恨,我如今已不是当初的小孩,我,加上一个你,完全能与他相抗。”
她等待栾秋的回答。
但那是根本不需要等候和怀疑的答案:商歌非常明白,浩意山庄的每个人,包括栾秋,全都像山峰一样坚定正直。
“那是自然。”栾秋应道,“行侠仗义,我辈本分。”
赤凤镇外,几匹快马正渐渐接近。
李舒和白欢喜能明显地察觉稚鬼身上的杀气,离赤凤镇越近,越是浓烈。
两人飞快地交换眼色和不说出口的话语:栾秋的事情李舒只跟椿长老说过,是椿长老告知其他人的。稚鬼本来见到高大、英俊的男人就心生怨恨,栾秋在客栈与他一番激斗,又带走了“小羊”,终于激起稚鬼的虐杀之心。
与稚鬼拉开一小段距离,白欢喜低声问李舒:“怎么办?万一动起手来,我们帮谁?”
李舒的目光确凿地传递一个信息:你在说什么废话?
白欢喜恍然大悟:“保护商歌为上。商歌独自一人在大瑀潜伏,想尽办法拐了浩意山庄恶徒回咱们苦炼门,这是大功。商歌要保,那浩意山庄恶徒也要保。把他带回苦炼门,由你来狠狠鞭笞审问他,打听情报,为苦炼门再度进攻大瑀做准备。我说的对吗,门主?”
李舒点头赞叹:“很好,这门主之位,应该你来做。”
白欢喜笑道:“客气、客气……”
稚鬼回头看他俩,眉头皱紧。
白欢喜知道他也从来看不惯自己,但脸上笑意一点儿没打算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