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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好好想想回去之后怎么跟你义父解释一切。”
李舒和白欢喜都是一怔。
鹤长老正烤着兔子,回头慢吞吞接话:“你不打招呼就带人到大瑀来,椿长老很生气。”
他想了想,更正自己的说法:“非常、非常生气。”
李舒来到溪边洗脸。把手伸进水中,他看见自己正在颤抖。
这种颤抖从得知义父“非常、非常生气”开始,就如同一场突发的旧病,突然控制了他的手脚。
他不得不狼狈地找借口离开,以免被千江发现自己的恐惧。
这是容河边上一条小溪,从山间发源,曲折汇入容河。溪面不宽,夜间水雾茫茫,李舒看见对面影影绰绰,有个人影。
等风吹散水雾,他大吃一惊:对面的竟是曲青君!
曲青君也发现了他。
两人几乎同时原地跳起,一个亮剑,一个持扇。
但谁都没有踏水而来。
“要回苦炼门了?”曲青君忽然问。
李舒不答,他细看曲青君,身上似乎有伤,但不重,风尘仆仆的样子。
“你要去哪里?”他反问。
在跋涉的十几日里,李舒回忆所有和曲青君有关的事情,渐渐察觉到一丝异样。
曲青君这次掳走自己、试图公开嫁祸浩意山庄,做得实在是有些仓促了。
她可以另立门户十六年,难道十六年中一直没有找到令浩意山庄声名狼藉的机会?
李舒想了很久。
他在四郎镇伤了曲青君,这明明是李舒和浩意山庄最危险的一刻:只要曲青君说出真相,一切都完了。
但曲青君面对江湖同道的询问,没有把李舒说出来。
而四郎峰上李舒和栾秋一战,曲青君却毅然带走李舒,设计了这么一个不严谨又混乱的污蔑现场。
这两件事之间唯一出现的、意料之外的人物,是千江和鹤长老。
“你认识千江。”李舒突然说。
他以肯定语气开口,曲青君没有辩驳。
“我认识许多人,不止他。”她坦荡笑笑。
“千江让你感到威胁?”李舒问,“可我看他样子,他并不认识你。”
“在你来到大瑀之前,我也知道你。你的名字、经历、长相、武功,我全都清楚。”曲青君说,“可你从不知道我。这有什么奇怪?”
李舒意识到问不出答案。但他此时终于可以确定,曲青君和苦炼门果真有联系。
一粒药丸凌空飞来,李舒抓在手里。
“散功药的解药。”曲青君说,“李舒,我无心害你。我只是可怜你。无论在苦炼门还是在我手中,你都不过是一个有利于我们的工具。”
她沉默片刻,又说:“但你能让栾秋改变,能让他说出心里话。单就这一点,我佩服你。”
李舒根本不相信那颗药,抬手扔进了溪水里。
曲青君后退两步,身影隐没在浓雾之中。
“代替我向你的义父问好。”她那充满恨意和嘲弄的声音,带着金属的冷意,“多年不见,我祝他活着比死了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