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大仇,李舒“居心叵测”的基础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他是真的被曲洱兄妹无意救下,真的只想赖在山庄白吃白喝兼养伤。之后种种,不过是因缘际会才了解的往事,他若有坏心,那坏心也只从那时候开始。
曲渺渺这次受的苦,凡是学武之人大都经历过。修炼内功心法时,常有经脉逆行、丹田痛如刀割的意外,这时候只需要师父或同门前辈在一旁引导,便可顺利过关。
只不过曲渺渺与鹤长老内力相差太大,那煎熬的痛楚也随之剧烈数倍甚至数十倍。
“渺渺今日所受煎熬,李舒曾经历过无数次。”商歌看着栾秋说,“每一日、每一次,他都是死去活来。卓不烦和渺渺有李舒与我搭救,他没有。他从来没有。有时候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全靠自己硬撑。我们和他一起长大,谁都想不到他能活到今日。”
这几句话让栾秋沉默了很久。
他即便怀疑真假,也难以控制心头的闷痛。
“他的义父呢?”栾秋记得,李舒说过是这个“义父”把他从赤燕带走的。
商歌忽然停口不言。
“不存在什么义父,是吗?”栾秋问,“这也是他胡诌出来骗我的。”
商歌却不回答,冷冷一笑:“你说出这句话,足以证明李舒是傻子。”
栾秋一时间无言以对。
商歌又问:“李舒到底在哪里?你杀了他,还是故意放了他?”
曲渺渺也问他这个问题:“二师兄,你也觉得李舒是混蛋么?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儿?”
曲渺渺没有真正经历过十六年前的噩梦。浩意山庄从曲天阳之死开始凋敝,栾秋和于笙原本灿烂的江湖梦一夜之间彻底破碎,期间桩桩件件,追溯起来,全都源于苦炼门某人的那一枪。
“你难道不想他吗?”曲渺渺红着眼眶问。
栾秋忽然想起卓不烦初到山庄的那天,他们都被这样的夕阳照耀着,挤在门口看李舒手里的一筐小鸡和鸡蛋。
那个顶着自己名头骗人的混帐,三句话里有两句胡说八道的怪人,看见咯咯叫的小鸡竟像孩子一样高兴。
“快看!这么多好东西!”他乐颠颠举起篮子,递给栾秋。
栾秋记不得自己当时究竟想了些什么,能回忆起来的只有李舒在夕阳里毫不作伪的笑。他窥见那混不吝外壳里,孩童般天真有趣的心思。
李舒把他引笑了,栾秋是从那一天起,在心里留住了李舒的位置。
“我们去找他好吗?”曲渺渺说,“和不烦一起找他,有你和师姐在,一定很快就能找到”
卓不烦已经消失在山道上了。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江湖人陌生的呼喊:“李舒——浩意闲人——”
晚饭时间,栾苍水和随从提了几桶冰块登门拜访。
“给白姑娘……呃不是,给那个苦炼门恶徒的。”栾苍水摇着扇子,指挥随从将冰块放在正堂门前,“你们可得尽快把冰块搬下去,暗室闷热得很,善待俘虏、善待俘虏。”
曲洱以为栾苍水转换了追求目标,看他的目光十分复杂。
栾苍水把扇子摇成风车:“我、我没有!我不是!我才不是你们二师兄……”
话未说完,被路过的于笙敲了一脑袋。
“商歌身上的伤痕你们没看见么?天热,她受不住,我这不是送点儿冰块,好让她苟延残喘,好让你们继续严刑拷打,逼问出……”栾苍水在于笙的目光里退缩了,“不说了。”
“跟谁学的,满嘴胡说八道。”于笙暗斥。
栾苍水自然不敢说出那人名字。一是怕惹栾秋不快,二是怕让栾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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