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神光诀’。”李舒赞叹。
“第六杯。”金满空给他继续倒酒,“我这‘神光诀’是拜入师门之后才学的,一直停在第五重,始终无法进阶。头疼、头疼。”
李舒端着酒杯回忆杯数,没仔细听他说什么。
“师父说我因有其他内力为底,练‘神光诀’最多也只到这个程度,”金满空说,“除非走些别的路子。”
李舒正在数手指,信口问:“什么路子?”
金满空自己也倒了一杯,轻声道:“找个人帮我化功,再传功。”
雨声忽然大了。
李舒掏掏耳朵:“……什么?”
金满空笑道:“放心,不是找你。”
李舒:“你想传功,找谢长春不行吗?我看他比你厉害得多。”
“不行。”金满空摇摇头,“必须要稚龄小孩儿,男女不拘,但我是男子,最好那也是个男孩儿。他还必须体魄健壮,最好能耐受各类药品和毒物,传功时少不得要吃些古怪东西。再者,他应该有‘神光诀’一二重的功力,才可承受我的……”
李舒站了起来。
雨水泼到他的鞋面上,衣服下摆早就被打湿了。他此前都不觉得冷,现在却骨头格格地发颤。
脑海中闪过与曲青君缠斗时,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抚育你长大的那个人,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段辉煌往事?
她知道李舒无父无母,知道义父只是抚育李舒长大,和他并无任何血缘关系。
这迟到的醒觉让李舒浑身发毛:曲青君是谁?她怎么会知道苦炼门和自己的事情?
金满空说的这个法子,和李舒曾经遭受的炼狱一模一样。
他耐受药和毒,他那时候在义父的指导下练习“明王镜”。曲青君为什么会晓得这个法子?她曾是那些包围李舒的“长老”之一么?
一个让李舒无法冷静的念头生成了:曲青君,是苦炼门的人?
不可能。李舒立刻否定。
曲青君身上的是“神光诀”,她彻头彻尾是大瑀江湖人,是浩意山庄的女儿。
但又想到,曲青君曾经跟沈灯一同去过金羌。她只跟沈灯去?她知道了路径,难道不会自行前往?栾秋和江湖人都说,曲青君是自在自由的女侠,她想到哪里,就能到哪里去。
李舒想得愈发凌乱:她若去了金羌,在苦炼门外徘徊,二十多年前义父也是气宇轩昂的男子,说不定俩人之间生出过什么不该有的情愫?
沈灯爱写正道大侠和魔教妖女的纠缠,世上难道就没有正道女侠和魔教妖男的纠缠?
一瞬间,无数问题、无数想象,如同滔滔不绝的沈水中顺流而下的破碎木头,从李舒脑海中滚滚而过。他站起又坐下,一脸沉重,走来走去。
金满空醉醺醺地给李舒的空酒杯倒酒,一半是酒,一半直接接檐下的雨水:“第八杯……第十杯……”
明夜堂仙门分堂。
众人大致找到了慧光长舍那秘密藏匿阿青的地点,岳莲楼兴奋得坐也坐不住,催促大家赶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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