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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无论是在脸上堆样重捏,还是套人皮.面具,都不可能自然完美。乐契的脸活动自如,不是假皮。况且他五官残缺,要找人伪装,得让那人先削去鼻子耳朵,这可能吗?”
“你说是,那肯定就是。”李舒低语,“世上能有你这般易容手段的,我没见过第二个。”
白欢喜沉思不语。他当夜探查,已经惊动明夜堂,但明夜堂并未转移乐契。这无疑就是一个陷阱。
“你们且等着,不要乱走动。”李舒跃上屋顶,“我去听听他们都说什么。”
在浩意山庄休养这么久,李舒伤势大好。胸前虽然仍有疼痛之感,四肢活动偶尔也会牵扯筋骨发疼,但内力已经可以自如流转,毫无障碍。
李舒运起苦炼门独门心法“明王镜”,身姿轻盈如一片梨花花瓣,轻飘飘落在正堂屋顶。
他俯身贴在瓦片上,清晰地听见了栾秋的声音。
“……确实有人暗中探过乐契所在位置,第一次是不久前的某个夜晚,第二次便是今日。”栾秋说,“那人武功不错,明夜堂的人没有追上他,看身形似乎是个男子,轻功很好,转入房舍角落便不见踪影。”
“若是女子伪装成男子呢?”于笙问。
“即便真是女子,今日场中女侠众多,找起来也不容易。”栾苍水说,“明夜堂这次太过托大。既然是设下陷阱,为什么不多派人手监视?多安排人手,等那探查的人一出现,立刻擒住!”
“你认为苦炼门的英则,会蠢到亲自跑到诛邪大会的会场来?”于笙冷冷回道,“来的肯定是他手下的人,若是擒住这些探路人,英则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屋顶的李舒挠挠下巴。
栾苍水不吭声了。
短暂的静寂后,曲洱忽然开口。
“为什么云门馆的人会跟我们一起商讨这件事?”他问得十分直接,“二师兄,你跟云门馆有联系?什么时候合作的?我为什么不知道?”
他是浩意山庄真正的主人,栾秋和谢长春只得细细解释。
云门馆在十多年前另立门户之后,和浩意山庄一直不相往来。就连任蔷去世时,曲青君和谢长春到府吊唁,也没能迈进山庄一步。
当时阻拦他们的不是栾秋,而是曲洱。
对曲洱来说,世上最亲的人已经死的死散的散。曲青君是他的姑姑,在浩意山庄最难熬的时刻掏空了庄子里的人和物,风风光光建立云门馆,这是他完全无法接受也不能够理解的事情。这一夜从见到谢长春出现在山庄开始,他便一直沉默不语。
栾秋和谢长春并无联系,是明夜堂与栾家暗中牵线搭桥,促成了这次合作。所有人的目的都很明确:趁着苦炼门英则还在大瑀,一定把人找出来。
诛邪大会是引诱英则最好的饵。而几大门派若不能通力合作,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便会白白浪费。
“曲洱,往事不提,如今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你也希望能够为师父……”
谢长春一句话没说完,堂中响起杯子碎裂的声音。
“他不是你师父!”曲洱怒吼,“爹爹一生中最后悔之事,一定是收了你这个徒弟!他多么看重你,倾囊相授,还让你认了曲青君为母亲。如果没有爹爹,你现在只不过是江湖上一个无名之辈!”
曲洱不知想到什么,说着竟哭了出来:“你根本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道二师兄和师姐为了山庄付出了什么!你好风光,云门馆大弟子,接班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谢长春,但在我们眼里,你永远都只是一个叛徒!”
一阵混乱响声。栾秋厉声呵斥,曲洱推门跑了出来,曲渺渺和卓不烦追在他后面,正堂里一片寂静。
李舒卧在屋顶,心头百味。
今日的曲洱是另一个面目的山庄主人。他居然会愤怒大吼,会当着栾秋的面跟他人起冲突,李舒不由得想起他在日光里给曲渺渺的发带绣蝴蝶的认真模样。
浩意山庄的种种痛苦,全因十六年前刺穿曲天阳的那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