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看片刻,李舒这才回过神,眉头大皱:“这又怎么了?青楼女子的孩子,有什么不对?”
“栾家世代为官,近几十年才解甲归田,他们不可能接受一个烟花之地出来的孩子。”曲洱说,“况且……有传闻说,栾大侠和那女子只是露水情缘,并无感情,那女子是瞒着所有人生下的二师兄,想母凭子贵。”
李舒恍然大悟。
“当时栾家长子出事没了,所以二师兄就被栾家人接走了。但没想到,几年后栾苍水出生,二师兄就……就来了咱们浩意山庄。”
李舒怔了很久,喃喃道:“所以,并没有母凭子贵?”
和栾苍水相比,与他同来的那些人更为和蔼和亲切。虽然栾秋也依旧是淡淡的冷脸,但于笙和他们倒是有说有笑。栾苍水几次想插话,都被曲洱和于笙忽略,他独自在人群之外听着,脸色有几分寂寞。
“诛邪大会再会。”栾秋把众人送走。
栾苍水走出几步又折回头,趾高气扬:“你什么时候回家?”
栾秋:“不回。”
扇子顿了片刻,又摇:“爹爹让你回去见一面。”
栾秋:“他有你就行了。”
栾苍水不摇扇了,他竭力想出更好的理由,让父亲交给自己的这个任务可以圆满完成:“……栾家的产业,你不要了?”
这话让栾秋笑出声来。他笑得比看李舒犯蠢的时候更开怀。“不需要,都给你。”他冲余下人点头告别,转身回了山庄。
是夜,李舒关了自己小院子的门,正开开心心拆开白欢喜和商歌偷偷给他捎来的酒,一个人从低矮院墙翻过来,正是栾秋。
“又跟什么英俊少侠聊上天了?”栾秋径直坐到他身边,和之前一样伸手要酒。
李舒不给:“你那破酒量,一杯就够了。”
栾秋:“我要喝一壶。”
李舒:“明日还有江湖人来拜访,你又想睡到傍晚?”
栾秋这才收手。他背靠树干,良久才喃喃道:“真累。”
李舒分他几颗花生米。栾秋扭头看他:“说点儿好笑的事情吧。”
“我这个人很严肃的,你不要误会。”李舒抛一颗花生米进嘴巴,没接到,手忙脚乱地捡。
他察觉栾秋今天有一点伤心。李舒喜欢看别人快乐,也喜欢看别人痛苦,这两者他自己分不清楚更中意哪一个——但他晓得,自己不乐意见到别人伤心。“伤心”是漏斗里的大石子儿,卡在漏嘴上,永远落不下去,永远明晃晃堵在那里。李舒吞不下咽不掉,他从来都讨厌。
别人在他面前伤心,会让他浑身发毛、发痒,难以纾解,又没办法立刻忘记。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感受,可走不掉,只能继续坐在原地,全身不舒坦地和栾秋说话。
“你娘亲是不是最喜欢秋天?”他没话找话说,“还是你出生在秋天?”
栾秋笑了:“曲洱跟你说了什么?”
李舒:“没说什么,我们一起痛骂栾苍水。”
栾秋:“怎么突然对我的名字感兴趣?”
李舒:“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栾苍水,苍天之苍,长水之水,意境浩渺,余韵绵长,多么好的名字。李舒只是突然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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