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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那是单纯可欺的模样,却意外的惹人注目。
他知道崔故在背地里被人针对,但是他并没有管,崔故受伤,他就可以给他上药,他喜欢崔故在他掌心瑟缩的样子。当然,私底下伤过崔故的人无一例外,从昆仑消失了。
有的人死在试炼场,有的人却是被昆仑开除。几次后,他发现崔故身后的先生。
舒笙,一听就是个假名字。他在昆仑挂课,却基本不教人,他的课业最简单还不需要考察,院长却对他十分尊敬。
很奇怪的人,但背景却是完美的。
他常去崔故家歇息,有时也会同舒笙说上几句话,其貌不扬的青年有一双像是能洞察一切的眼睛,他看着裴绮,笑着说,“你不该选琴,该去修佛,不然前路莫测。”
崔故哈哈大笑,让他去当和尚,裴绮却知晓他是什么意思。他心念不静,心中压抑着重重恶念,这红尘不适合他。
他总觉得心如死灰,没有半分波澜,弹曲时是这样,读书也是这样,唯有崔故在时,他才会有种活着的感觉。或许是他聒噪,又或许是他长的赏心悦目……嗯,应当就是这样。
昆仑的日子漫长而枯燥,琴阁每日都是乐曲幻术,隔壁剑阁天天打打闹闹,他有时会在课业之余从围墙上看到颗圆滚滚的脑袋,扒在院墙上冲他龇牙咧嘴,然后崔故就会被剑阁先生扯下去蹲马步。
傻傻的。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崔故有了别样的感情呢?那是谢思弦和谢华年来到昆仑的时候,谢思弦同他皆是琴阁的,谢华年却不是,他是昆仑难得一见的女修,漂亮,温婉,还有点娇俏可爱,崔故说,他喜欢她。然后去摘花送人,当然,他不知道他摘的是谢华年药圃的花。
按理说这种蠢蛋应该追不到女孩,但谢华年却喜欢上了他,也对,崔故阳光,热烈,像一朵朝气蓬勃的花,而花朵拥抱过来时,没人能拒绝。
但崔故却将女孩的内敛羞涩当做了拒绝,他很伤心,还偷了舒笙的酒。那是个雪天,崔故一个人喝完了一壶酒,趴在桌子上泪眼朦胧。他有着红润的唇,迷离的眼,裴绮亲他的时候,他甚至伸出舌尖舔了他的嘴角一下。懵懂直白,不懂爱恨。
那天晚上崔故宿在了他的寝院。
崔故是他的。裴绮想,他抱着少年,崔故单薄的背脊在他掌心下随着呼吸起伏,漂亮的蝴蝶骨像是展翅欲飞的羽翼。
后来略施小计,崔故果然自投罗网。他喜欢温柔写意,他便温柔写意,他喜欢温润如玉他便温润如玉,崔故被他勾的失魂落魄,他看着他鼓起勇气,一点点靠近自己,将一颗心捧至身前,然后,欣然笑纳。
他生命的前十八年是愉悦的。
他想要的,基本都能得到。
直到裴贞寻到引界令。
兄长说,此物通天,可登临仙道。
但是这东西有主,它是崔故的,或者说,这个世界都是因崔故诞生的,为了他飞升所演练出的世界。
那他是什么呢?影子还是幻梦?
裴绮窃取了崔故的仙路。
那是用命浸出来的仙道之路。
后来数十次轮回,裴绮已记得不太清晰。但他唯独记得第一世,那时崔故懵懂天真,将一切都捧给他,连带着自己的性命,长剑刺破崔故心口时,他看见容貌绮丽的青年落下一滴血泪。
“我恨你。”崔故说,眼里是蔓延而去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