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原本是地方最大的官僚,他耗尽生平,才得了苏城一地的巡抚,却被林氏骑在脖子上,无论做什么决策,都要先问过林氏,仗着林贵妃的名头,加上辰王一派,上传下达,他被架空了多久,就怀恨了多久。
说罢,就从袖笼里掏出早就备好的折子,躬身呈给了太子。
李缜抓住那案几上铺设的绣金挂穗幕布,朝旁边一掀,案几上的菜肴和玉盘便整个被掀翻在地,空出案几干净的红木面。
接过折子,李缜将那折子摊开在案几上,众人便见到一长串的名单。
他们只有一个共性,就是姓林。
“江南一带,地方税官,全部都是林氏,下官今日,斗胆弹劾,辰王李溯,刚愎自用,行赋税改策,聚敛民财,中饱私囊,德不配位,祸害民生!”
苏城巡抚每说一个字,李溯脸色就白一分,听完最后一个字,李溯刷地站起来,双拳紧握,额头青筋直冒。
“你胆敢...”
“这不过是一份名单,是本宫和陛下过了明的,怎能用这东西,平白诬陷我儿!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倒栽在我儿头上!”
林贵妃红着眼,话对外说,眼睛却泪汪汪地瞧着皇帝。
皇帝脸色发青,看谁都带着惊疑和恼怒,却无法开口为辰王辩解一句话。
概因林贵妃说得不错,林氏盘踞江南,是他默许的,给林贵妃的恩赐。
“原来如此,好!好得很!陛下果然英明!可细看过这份名单?想来是没有的!若是看过,便知道,这名单上的林氏名字,有八十岁的老妪,有十岁小儿,更甚者,有八个月的襁褓婴孩!启用八月大的婴孩来做赋税官员,闻所未闻,滑天下之大稽!这就是辰王的安排!这就是辰王的功绩!”
苏城巡抚指天骂地,眼如寒刀,欲剐了在场的林氏族人。
乡人听了这话,哗然不已,望向座首上的皇帝,辰王和林贵妃,轻蔑和厌恶毫不掩饰。“臣还有一道折子!这是今年江南拢共税收数目,共计八千万两!敢问诸位,国库共几何?!”
六部朝臣阴沉着脸,不等皇帝有什么感应,自顾上前一步,朝太子而不是皇帝禀报。
“禀太子殿下,今年报上来的江南赋税,合收两千两百万两,与苏城巡抚所报,相差了六千万两白银。”
宴席中的所有人都喧哗起来。
六千万两白银,落进了谁的手里?
看看周围的奢侈和挥霍无度,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林氏何止收了地主好处不作为,甚至化身一条庞然血蛭,吸干了江南的民血!
能容忍这种事情的,不是昏君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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