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天元而窥四方,此处看似势分姿弱,却占了最中央,可进可退,子勤觉得如何?”
修长的指尖夹起黑子,紧随白子的星目,开始在左下角缠斗起来。
“如今想高居中央,是否已经晚了?”
赵子勤轻哼一声,不敢大意,场上的态势渐渐胶着起来。
绿衣在旁边将一块桂花糖糕切成小方丁放入小瓷碟中,时不时看向棋局中的两人,暗道世家子就是世家子,说话跟打哑谜似的,听也听不明白。
又见戚嬷嬷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蜂蜜白茶,旁若无人地小口抿着,那姿态十分闲适,却又端庄得很,仪态叫人挑不出刺儿来。
小杯茶尽,戚嬷嬷望向场中的局势,缓缓露出一个笑意。
白子已经落了下风了。
天元一手,于白子来说如鲠在喉,在意也不是,不在意也不是,到了中盘,就露出了犹豫,而那黑子,却直直杀进了对方的领地中。
“赵大人此言差矣,天元一手,太子殿下自打出生以来,就已经占据了,所谓名正言顺四个字,皇宫后院,无人能出其右。”
戚嬷嬷捏了一块桂花糖糕进了嘴,斜地里刺入棋局一句话。
赵子勤正满头薄汗,心底咬牙切齿,几年不见,李缜的棋局还是跟那江底的渔网一般,一旦撒下去,便让网中的鱼再怎么挣扎,也只有慢慢被网出水的命运。
耳边传来的这句话如山风入林,赵子勤停了下子的手,缓缓抬起双目,和对面那噙着浅笑的凤眸静静地对上。
“呵呵哈哈哈哈哈!”
赵子勤倏地大笑起来。
聪敏如赵家儿郎,赵子勤很快从两人一答一和的话语里明白了意思。
的的确确,有一样东西,是辰王就算得了狗皇帝再多的偏宠也没有,狗皇帝就算心底再想废黜了太子也要忌惮的。
“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裕成帝不是赵家的君,赵家也不是裕成帝的臣,我赵氏乾坤朗朗,便是就此入局湮灭,也好过苟且偷生!”
说罢将那已经凉了的白茶一口饮尽,望向李缜。
绿衣来来回回看了半晌,确定这几人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明白,干脆低下头,继续烹自己的茶。
比起这场叫人看不透的棋局相谈,城北的郊区,少女阿璃此时正跟随辰王,和一众世家公子贵女们玩起了击鼓传花。
那红花小鼓和事先说好一般,落在了阿璃面前。
今日她穿着一身烟水白地蝴蝶穿花齐襟襦裙,广袖如流云,簪着价值连城的翡翠蝴蝶簪,远远瞧着,如误入花丛的蝴蝶,烂漫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