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昏暗的清晨,在长满杂草的渠沟里,仿佛有人在用石头砸核桃,一下,一下,又一下。
去死!去死!老货!敢动我!敢打我的主意!
妨碍我的人,都去死!
文乐珊额头上全是汗,手上脸上溅满了暗红的血,孽障迷眼,浑身都打着神经质一样的摆子。
最后,她终于累了,气喘吁吁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手中的石块掉在地上,周围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杀人了!
...
文母按照往常一样,起早去鸡笼子里摸了鸡蛋,准备给儿子做蛋羹当早饭,厨房的炉灶里,却扒拉出一些棉布被烧焦后的残渣。
阵阵的水声从洗浴间里传来,文母不客气地推开门一看,就见文乐珊面无表情地坐在澡盆里,四周的地上全是水。
“大清早的洗什么澡?你脑子坏了吧?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啊?”
澡盆里的人倏地抬起头,一双眼睛黑洞洞地闪着阴郁的光,看得文母心底一颤,下意识气短起来。
“搞快点,起来了就来帮忙干活儿,咱家可不是闻木匠家里,能供个女神仙出来!”
嘴上不饶人地说完,文母就转身出去了,没发现闻木匠三个字一出,文乐珊那双黑洞洞的眼中顿时爆发出滔天的怨恨。
要不是闻云悠,要不是闻云悠,她怎么会干出杀人那种事情!
将一切怪在闻云悠头上的文乐珊心中半点懊悔也无。
上辈子,对方能栽在自己手里一次,这辈子,就能栽第二次!
打定了主意,文乐珊从澡盆里坐起来,决定将今天的事情埋进自己心底。
只要她缄口,没人会知道。
...
狸花猫从沟渠里的尸体上纵身跃了过去,小跑几步,绕过一堵篱笆墙,蹭上了一只汲着破旧布鞋的脚,那人不知什么时候起站在这里的,既没出声,也没走开,此时也只是蹲下身,伸出一双黝黑的,虎口满是茧子的大手,摸了摸猫的下巴。
“看走了眼,这女娃心毒,可得小心。”
狸花猫喵嗷应了一声,跃上篱笆墙,沿着墙头,轻车熟路地朝闻家小跑而去。
太阳终于露出了头,昏暗的清晨彻底从大地上消散而去,云悠倚在窗台边,似笑非笑地望着远处。
看来这份大礼,文乐珊已经用自己的方式处理好了。
“有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啊,就是我。”
捏着狸花猫的耳朵,少女口中说出一句淬着寒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