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叼着烟嘴,心想。
直到吃完晚饭,大高也没回家,闻木匠又去县城出了活,要三四天才能回来,家里就剩闻家母女两个了。
“你哥估计又和什么朋友闹夜去了,别管他了,你去房间吧。”
闻母在堂里拿出一篓子针线,开始纳鞋垫。
云悠就回了二楼,阖上了窗户,只留了一条缝,让初春晚上还带着寒凉的风吹一丝进来。拉开一个台灯,看起语文课本。
到了夜里十点,村田里已经寂静一片,除了有的屋子里还亮着灯,村道上连个人影都不会有。春季的小雨突兀地飒飒飘起来,打在窗前,润物细无声。
云悠被从缝里飘进来的毛毛雨吹到了脸上,一抬头,就看见从二楼下去,自家的院子矮墙那便,黑暗中有个影子窸窸窣窣地趴在墙头。
那影子佝偻着猫在矮墙后面,时不时晃动了一下头,好像在打量什么。
察觉到陌生的气息,院子里笼里的鸡发出些不安的咯咯咕咕声。
黑影没蛰伏多久,黑暗中胳膊一抬,一样东西被掷了出来。
“啪——哗啦!”
闻家一楼的窗户被砸了个细碎,还在堂里纳鞋底等儿子回来的闻母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东西连带着篓子一起打翻在地。
云悠霍地站起身来,朝楼下跑去。
“哪个龟孙!给老娘出来!”
闻母抄起门口的扫帚壮着胆子冲到院子里,声音里都被吓出了哭腔,却还硬着头皮大声喝出口。
下了楼,云悠一眼就看见躺在大堂地上的一块石头。
要是偏几分,或是准几分,这块石头极有可能砸到闻母头上。
清冽的眸子眯了起来,散发出不善的怒意。
“咋了?”
有人从暗处走进光下。
却是喝得有些熏熏的闻云高。
闻母把手里的扫帚一扔,冲上去就拧住了儿子的耳朵。
“哎哟!哎哎哎!妈!妈你干嘛呢?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跟城里人喝酒了!”
青年不明所以,嗷嗷叫起来。
“啥?你还跟人喝酒?你胆儿肥了!你才多大,就敢喝酒!”
闻母一愣,心里又气又怕,手上劲儿更大起来。
“妈!不是!我二十了啊!”
闻母又一愣。
“你二十了?”
疼得龇牙咧嘴的青年脸一黑,瞬间委屈到自闭。
他妈永远也记不清自己的年纪怎么办?以后还能记得给他讨媳妇儿么?
云悠望着两人闹着,沉着脸走到那黑影刚刚趴着的矮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