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肯教我,我可不能占了先生的便宜,鸡蛋就当做个凭证!我一定努力!”
说罢,文乐珊就把菜篮子放在木门门口,不管对方还想说什么,径直飞快地跑了。
第一步成了!
文乐珊心中窃喜,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和对方喜结连理的未来。
“鸡蛋拿进来,先搁着吧。”
门后的破屋里,老头坐在门板为面,四角用几块砖搭起来的床上,掏出一杆烟枪,攒了点老烟丝进去,点燃,吧嗒吸了两口,慢悠悠地说。
男子无奈地摇摇头,拉开门,欣长的身段走进清晨的昏光下,弯腰去提地上的篮子,有些破旧的汗衫领口敞开,露出一截玉白的锁骨。
将鸡蛋提进屋子里,老头看也没看,就指了屋里的大水缸后面,示意把鸡蛋放那儿。
“还会要回去,就放那儿吧。”
老头说了句让男子有些疑惑的话,就起身套了件老棉袄,朝外面走去了。
男子想了想,以为或许是那文家的女儿说这牛棚又臭又破,得罪了这老头吧。
天色开始亮起来,最先起来的是家家户户的妇人,她们要起来准备一家人的早饭,再过小半个月,春耕就要开始了,这几天,大家都要陆陆续续去一趟粮站,花掉储备的工分,领春耕期间的配粮。
配粮虽然定额定量,但村里靠山靠水得,也不是只靠这点配粮过活,比如猎户打的野味,比如做小生意攒下的钱粮,比如自家养的鸡鸭,只要你能想法子自己搞到,倒也不会限制得狠。
真正限制得狠的,恰恰是那些下乡的城里人们。
他们一无所有地来村里,只能寄宿在村户家里,运气好的,能住在粮站,运气不好的,就像苏先生这样,住在牛棚,猪棚,甚至被弃置的破烂地儿。
本着要他们体验艰苦的原则,村里的干部们对这些人管制得极严。
不到六点,李青就拿着一个喇叭,挨家挨户喊起了那些刚来不久的城里人,他要催这些人上工了。
普通人家劳力出工是八点,这些人就要六点,普通人家收工是下午六点,这些人就要再晚两到三小时。
就像这样,好让他们记住,这份折磨人的劳苦。
还没走到牛棚,就见那棚子里走出一个白汗衫灰色粗布棉裤的人,明明是穷酸的衣服,套在那人身上,竟生生穿出些淡泊的雅气。
彼时李青还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气质。
“出工。”
李青摁了喇叭开关,敛眉息声地说道,整个人有些阴沉。
两人不声不响朝工站走去。
刚走到门口,里面就传出嘈杂的动静。
“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