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悠敛去眸子里的嘲笑,轻轻地反问了一句。
巷子里的人声停止了,寂静迅速涌袭而来,将两人包住,空气里酝酿着淡淡的窒息。
“我要听陈月娥亲口说。”
半晌,布衫的女子丢下这句话,三步并作两步朝陈家的大门走去。
云悠没有拦对方,看着快步消失的一梦,抬了抬下颌,扬了嘴角。
曾经烂死在窑子里的人,就由她拽出来。
有的消息,也差不多传到该传到的人耳朵里了。
月凉如水,照耀所有夜里的异动。
寻风流的赵二爷在大都歌舞厅碰见了一个姑娘,就见鬼似地跑了。这则消息被浓姐一字不差地传给了凤玉衡,凤玉衡接了消息,便向两位主子告知。
一位是凤家主,另一位,就是凤蓁之。
翌日清晨,云悠家门就被敲响了。
“她死也不承认。”
一梦脸色苍白,眼下透着乌青,极轻地说道。
云悠知道对方一夜没睡,将人拉进了沈家屋子里。沈母已经起大早出去买菜买早点了,两人进了里间,一梦也十分安静。
但只那一句话,云悠就明白,她已经确信了她的话。
一个自以为瞒天过海的人,突然被人揭了老底,想必再怎么掩饰,也无法遮掩住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
想要拼命去掩盖的反应。
“你想见自己的亲生母亲么?”
云悠循循善诱道。
一梦顿了顿,又是半晌的沉默,最终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想见,想问问她,为什么宁愿收养一个陌生的孩子,也不来寻我。”
来寻我吧母亲,尽管我不复当年的天真无邪,来寻我吧母亲,尽管我已经成了地底的黑泥,我依然想让你再看我一眼。
茧子已经薄了许多的葱白手指轻轻抚上了一梦那夕暮般的青春脸颊。
“那么,从今日起,你得跟我走。”
低低轻语,一梦被那双水眸里暗火吸引了,像燃在眼底的业火,将要以火海清洗罪孽。
“好。”
...
凤蓁之接到凤夫人的信函时,她正缠着凤五爷教她写毛笔字。
说来奇怪,明明没有从过大家,凤五爷的毛笔字却十分有大家风范,如铁画银钩,行笔如走蛇,天赋极高。
拆开信函,只瞥了一眼,凤蓁之就觉得自己肝胆俱裂。
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赵克明在找凤姝玉。
“怎么了?”
凤五爷执着狼毫,望着脸色煞白的凤蓁之和她手上的信,目中透出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