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直白,但又没说病之类的字眼,让付宗元略感欣慰,他挑了下眉,没当即回答,摘了眼镜勾着眼镜腿儿转了半天,才道:“你为什么这么猜测?”
“感觉。”
宋棠不愿意这么想,但从跟方鹤宁认识开始回想,除了这方面的原因他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
他一开始是不想因为自己有社恐,就把别人的一点情绪波动归类到这方面,不能自己即世界,可方鹤宁展现出来的情绪割裂,虽然不至于到人格分裂那么严重,但情绪上一定是有问题的。
这俩字让付宗元笑了声,感觉……这东西就玄了,他又问,“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宋棠很淡定,神色没什么变化,“不管是不是,不管是什么,都不会影响我跟他的感情,有些事情我没必要说,但是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坦然接纳了我,现在是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会往后退,哪怕只是一步。”
做最坏的打算,即便方鹤宁真的有心理或者精神方面的疾病,又能怎么样呢?
方鹤宁有因为他的社恐嘲笑过他一句吗?有因为他的社恐就瞧不起他、远离他吗?有趁着他社恐症状严重的时候刁难过他吗?有把这件事宣之于众给他难堪吗?
没有。
他的社恐能缓解,让他能跟付宗元这样面对面没多少障碍地沟通,是方鹤宁带给他的改变。
他得到了的东西,同样想回馈给他在意的人。
注视着宋棠,付宗元微微眯起眼,对方身后是整面的落地窗,窗外是厚重的阴云,风雨欲来前的压迫感十足明显,沉闷得仿佛要让人喘不上来气,可这么说着的宋棠却让他在瞬间豁然开朗。
看似淡定,实则是接受后的平静和坚定。
或许他们不需要太过担心。
他戴上眼镜,释然地站起身,道:“你能这么想挺好,鹤宁商业上的眼光很好,现在看来他看人也从来没走眼过,未来我拭目以待。”
宋棠应了声,尽管付宗元没明确地说什么,但其实对方已经默认了一些东西。
付宗元离开方氏公司时接到了孟令的消息,看完他不由笑了声,这俩人还真是……天生一对,谁也离不开谁。
一笑之后,他略停顿了会儿望向车窗外,阴了两天的云终于下起了雨,开始下了就好——
雨过就是天晴了。
宋棠忙完工作,收拾了东西回家,打算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去找方鹤宁,过一晚,对方大概能稍微冷静些,能好好谈了。
天下着雨,他的心情却还不错,这段感情里方鹤宁已经往前走了许多步,一步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他怎么能在关键时刻往后退?
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只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预期。
回到公寓,宋棠简单做了晚饭,饭端上桌却像是被突然按了暂停键,好半天,他似有所感地望向窗外,外面依旧是噼里啪啦不见小的雨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