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燃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跑上楼把自己反锁进卧室。
他的问题太私密,不是能轻易说出口咨询别人意见的话题,又因为其中牵扯着何晚山,所以更需要慎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情感杂志虽然看着不太靠谱,很多故事都是故事性大于真实性。但毕竟小说取材自现实,情感杂志里的故事往往七分真三分假,去掉那点浮夸的润色,里头说不定会有前人的经验供他参考。
余燃翻开了手里的情感杂志。
开篇第一句话,黑色加粗。
【这个世界上的最坏罪名,叫一见钟情。】
余燃的心猛地一颤,对号入座后哗啦一声心瞬间凉了半截。
好家伙,这说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余燃连忙继续往下看。
杂志里的故事很狗血但也很现实,高中生喜欢上了同性别的班长却不敢开口,故事最后的结局也不是中国人一贯喜欢的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是高中生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成家立业,最后受邀参加婚礼,哽咽着祝福他和妻子白头到老。
余燃看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事讲述的角度和口吻都太能让阅读者代入共情,他少见地有些郁闷,再联想到何晚山白天反常的态度,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其实余燃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掷一枚硬币正面朝上的概率无限接近于50%,那在茫茫人潮中惊鸿一瞥后一见钟情的可能性恐怕只有上亿分之一。
以此推定,一见钟情后的两情相悦,可能性更是无限趋近于零。
余燃想到这,突然觉得高中生做出那样的决定也不是没有他的道理。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已经知道对方是纯粹的异性恋,再强求着不可能出现的双向奔赴就是真的白日做梦。
但是何晚山呢?
余燃发现自己并不清楚对方的性向,何晚山好像也从来没有对谁表达过朋友以上的喜欢,就连被称作校花的沈姝上门亲自搭讪,他似乎也只是单纯的紧张,而没有动心或是羞涩。
既然这样,那就再等等。余燃顺理成章地为自己的拖延找了借口。
都说长痛不如短痛,可有的人就是恋痛。
舔伤口,摁淤青,捧镜花水月,一遍一遍回忆不复存在的过往。
好不容易从泥淖里爬出来,下定决心封心锁爱,结果一见着旧人的脸就又死灰复燃,重蹈覆辙。
这种行为在以前的余燃眼里简直蠢得无可救药,他在任何事上都是绝对的行动派,快刀斩乱麻才是他的行事风格。但这一次,他却在何晚山身上选择了拖延和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