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真正的人类’?”八田美咲有些没跟上他们的讨论,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是直接跳过了某些步骤而得出的结论。
比水流深深地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人类意识的集合体,我们是‘人’,但是「他」代表的,是人这个种类,所以「他」才是真正‘人类’,不对吗?”
听到比水流这样的分析和结论,「他」露出一丝惊异,“……你比我想象当中,还要敏锐。”
这就是默认了。
“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他」问。
“在你的那预言之后,我就有所感——”比水流只是用最简单的言语解释了一句而已,如何想到的,如今已经不是重点了,“所以,人类意识的集合——这个世界孕育的意识体所感知到的结果就是如此?清除人类……不对、不对,预言不应该是这个意思。”
这个从天而降的「他」应该是引导自己理想之路的人啊。
理想——比水流想要的是一个人人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反抗命运的世界,重点是“人人”,这个世界是要有人存在的。
他不是反社会,比水流没有一点想要清除人类的意图。
“预言?预言的原理是基于现有的命运路线,意识集合体原本就是类属于分散的命运点,”国常路大觉的能力象征着「命运」,他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看到人的命运线,每个人的都各不相同,根据命运线,他能够激发人命运线上最亮眼的点,这也就是他能够最大程度挖掘人潜力的原理所在,但是——在「他」的身上,国常路大觉没有找到一点命运线的元素所在,「他」的命运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不能被这个世界所预言,“如果说我们的生命是线性的,那么「他」就是点——没有命运线的「他」,是不具有被预言的可能的。”
比水流的表情太精彩了,心中似乎认同了国常路大觉,但是沉没成本让他强行嘴硬,“不,我确实得到了那个预言,在我年少时、甚至还没有获得王权者能力的时候——如果是假的,可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应该具有——”不具有被欺骗的价值。
一个学生,有什么被欺骗的价值。
“也许是因为你有「资格」。”伊佐那社脑中的某一条线突然连通,他看着「他」“对,没错,是「资格」——”伊佐那社看向「他」,“你能够剥夺王权者的力量,但是你没有办法剥夺王权者的资格,所以氏族的力量不会消失,因为王权者的力量在你的身上,但是王权者的资格依然是由周防君和宗像君所拥有的,你无法夺走。”
「他」失笑,这次的笑看上去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真诚,“现在叫你伊佐那社更合适吧,你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不愧是……不愧是你啊。”
「他」的话好像不仅仅是肯定了伊佐那社的推论,更是一种对比水流的回应,像是在告诉比水流,你所一直信赖的东西从最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甚至连自己的理想都有可能是被设计引导出来,以方便利用的。
这种信仰崩塌的感觉一下子像是抽走了比水流的生命一样,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个人会给他的眼神上挑,眼底连往日能够看到的温柔都不再,黑色的瞳孔像是深渊一——他正在被深渊所凝视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吸进去,再坠落下去,“我一直知道你也是在利用我,这很正常,我不在乎是否被利用,我只想知道,我的理想、你想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