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然一路怀着好奇的心情到了公司，在进公司之前，她粗略地瞥了一眼停车场，没有看到陆景时的车。

进了公司以后，宋韵然像往常一样和前台的同事打过招呼就准备坐电梯上楼，却见她望着自己，似是欲言又止。

宋韵然不解地问：“小艺，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谈论间，宋韵然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她的头顶。

【钟艺，景时公司员工。】

很短的一句话，没有提到陆景时。

钟艺回答她：“那个，宋姐……你今天好像没有穿正装。”

“啊？”宋韵然一惊，低头就看到了自己的一身休闲装。

穿正装上班是公司的规定，一般她是不会忘记的，但今天的情况太特殊了，那些突然出现的文字耽搁了她太多时间，她又急着出门，所以手忙脚乱之下从柜子里随意找了套衣服就换了上去。

难怪刚才她父母要叫住她，原来是为了说这件事。

“我忘记了……小艺，谢谢你提醒我。”

说罢，宋韵然准备回家换好衣服再来公司，不过那样她就迟到了，她还得在手机上给陆景时说明一下情况。

她一边低着头打字一边走出公司，刚准备点击发送时，她听到了陆景时的声音。

“宋助，大早上的准备去哪？”

“陆总，不好意思，我今天早上出门太急了，忘了穿正装，正准备回家去换。希望您能……”宋韵然本想一口气把话说完，却在看到陆景时的时候卡了壳，大脑停机了一会才恢复了运转，“希望您能……批准。”

说完，宋韵然立马又低下了头，没有再直视陆景时。

“不用这么麻烦，我一会让人给你买套新的过来就行。”

发现宋韵然一直待在原地没有动弹也不说话，陆景时提醒道：“还不准备跟上来？”

“……好的，陆总。”宋韵然回答完，跟上了陆景时。

上楼的总裁专属电梯里只有两个人，宋韵然却站得和陆景时隔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陆景时看了一眼站在电梯角落里默不作声充当隐身人的宋韵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反常。

以往一同坐电梯时，她总是微笑着，或是说些客套话，或是谈论工作上的事情，像今天这样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已经是很久没出现过的情况了。

这倒是让他想起了几年的的宋韵然，那时候的她刚来公司，总是表现得很胆怯，从来不敢抬头看他，也曾被他批评地红了眼眶。但她又总是充满干劲的，即使上一秒还委屈地好像快要哭出来，下一秒又会及时地收住自己的情绪，认真反思自己的不足。

那段时间他的人生总是充满了阴霾，独自一人来到异乡打拼的苦楚和事业上的接连碰壁，换做谁都会有压力，何况他也不过是一个才毕业的大学生，在他不断调整心理状态的过程中，她的阳光和努力无数次地感染了他，促使他重整旗鼓，更好地扬帆起航。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无限的可能，就算是那些功成名就的企业家，很多也曾是一无所有的普通人，也难免会有遭遇失败的时候，那为什么那个成功的人不能是你呢？反正我觉得陆总你很有潜力，所以我愿意追随你，相信你。”

这是他问她为什么要来他的公司工作时，她给出的回答。

说来也是奇怪，他这一生听过的大道理很多，她的这番话也算不上有多出彩，可时至今日，他居然还能清楚地记得她说的每一个字。

他记得，那是她第一次抬起头来看着他，那时她的眼里满是坚定和果敢，漂亮地仿佛揉碎了万千的星光于其中；她的话则像是一条温柔而澄净的河，顺着她的目光流淌进他的心里，给他带来了让人难以抗拒的暖意。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可是为什么？

陆景时心里忽的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烦闷，他一时想不明白他怎么就回忆起了那么久远、本该被他忘记的事情，最终也只能说服自己不再多想。思绪回笼后，他又看向了宋韵然，注意到到她双手捏着衣摆，不断地将手里的布料捏拢又松开，像是在思考纠结着什么，过了一会，她微微抬头，望向了他的方向。

和他目光相撞以后，宋韵然又一次低下了头。

很久没见到宋韵然这么局促不安的样子了，而她的这番表现，似乎是因为他的缘故，陆景时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之前说话时语气太过严肃，才让她这么谨小慎微。

“偶尔的疏忽算不上什么大事，你倒也不用这么担心。”陆景时放柔了声音。

“谢谢陆总，我以后肯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听到宋韵然的回答，陆景时收回了目光。

发现陆景时没有再看着她，也没有再追问更多，宋韵然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又一次偷偷看向了陆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