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来。
窗外正在落日,大片的朱红色燃遍了整个天空,巨大的太阳像一个浑浊的眼睛,落日的余晖坠入病房里,将室内染成一片惨烈的红。
在病床上浑浑噩噩地睡了几天以后,落嘉才肯起床,床边贴着一个小字条,是闻一凡留下的,他说他去买粥了。
落嘉拿起纸条,笑笑,裹好长长的羽绒服,将手塞进口袋里,打算出去走走。
在电梯处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傅司年的妈妈,秦女士。
秦女士看到他明显也很意外,说:小嘉?你怎么在这?
落嘉想说话,嗓子却动不了。
秦女士自顾自地说:肯定是年年带你来的吧,不过你走错楼层了,来,跟阿姨走。
秦女士把许落嘉拽进了电梯,直接按了最顶楼,电梯平稳运行。
在电梯里,秦女士说:司年这几天一直呆在医院,冷落你了吧?
傅司年这几天,一直待在医院?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来看他一眼,明明就在同一栋楼啊。
就走几步,真的有那么难吗,还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了。为什么,为什么人可以这么善变呢,之前这么喜欢他,却可以忽然变得这么冷漠。
电梯很快就到了顶楼。秦女士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挎着小包,边走边转身回电梯,对落嘉说:抱歉啊小嘉,阿姨临时有事,你可以自己去找年年,这层楼只有一间病房,直走就是,不会走错的。
落嘉愣愣地点点头,扬起一个温和的微笑。
秦阿姨站在电梯里,对他招招手,说再见。
落嘉也抬手,跟秦阿姨说再见。
电梯门关上,发出咔哒的一声。
许落嘉按着秦阿姨的话,转身,慢慢地往前走。
顶楼的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很暗,长长的走廊很空旷,地上铺着灰色的地板砖。走过去,走道旁边摆着花儿,可是因为见不到阳光,花也有些萎靡,显得蔫巴巴的。
落嘉一路地往前走,目光留恋在那些可怜的小花上,忽然,他的脚步一顿。
他听到了傅司年的声音。
落嘉转头,确认了声音的来源,是斜前方的一间房间,门口没有完全关上,落嘉静静地走过去。
刚走到门口,落嘉的手已经蜷起了一个拳头,手举到半空中,正准备敲门。
落嘉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的手顿在半空中,想了想,五指慢慢地张开,垂下,站在门口,听着傅司年打电话。
许落嘉?一个玩意儿而已。
落嘉的呼吸一顿,瞳孔微微地放大,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死死地咬着嘴唇手背上冒出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