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反对的意思很明显。
也许是趴得久了,许落嘉的眼前感觉有些晕乎乎的,脑子也仍然有些混沌,勇气与怯懦的念头不断地作斗争,斗得你死我活,半天也没有结果。
一会是胆小懦弱的许落嘉躲在黑暗的房子里,墙壁上只有一排指令,他接受了一辈子被困在小房子里,永远按着墙壁上的指令生活。
一会又是傅司年在屋子外不断地敲着门,说要带他离开这个屋子。
他也跃跃欲试,不断地撞着墙壁,企图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对抗这座钢筋炼就的房子,撞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血肉模糊。
也许他真的是喝多了,伴随着春光乍泄那句歌词,愈是期待愈是美丽难道要等一千零一世才互相安慰,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不断地涌现,累极了。
许落嘉无助地叹了一口气,仰起头,任凭澄黄色的灯光打在自己的眼睛上,眼波少见地沉寂。
傅司年收起手机,问他:好点了吗?
许落嘉点点头,推开椅子,随着傅司年一起起身,走出酒馆。
夜已经很深了,街上的行人已经少了许多,更显得冷风凛冽。残存的酒意被晚风一吹,散去了大半,唯有眼神有些恍惚,零星闪烁的霓虹灯也显得失焦。
车停在酒馆附近的一条街,司机也在那里等着,傅司年与许落嘉还要步行一段距离才能到。
落嘉一直低头走路,路灯洒下的点点圆形状光亮,仿佛散落的花瓣。
许落嘉顿在原地,指着地上的光点说,好像结婚哦。
傅司年觉得好笑,你也知道结婚?
落嘉点点头,笑得灿烂,说:是呀,我一个姐姐,去年结婚了,走上地毯的时候,地上全部是花瓣,就像现在这样。落嘉再次指着地上的光亮,然后说,不过结婚离我太遥远了。
落嘉一抬头,就撞入了傅司年的双眸。对方正专注地看着他,听他说话,让人有种深情的错觉。
其实并不远,只要你愿意。傅司年轻轻说,面上带着十分的温柔和期冀。
许落嘉一愣,被酒精裹挟的大脑迅速冷却,看着傅司年的眼睛,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
他想启唇,问,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没有问出口。就当他仍在仲夏夜之梦。
两个人站在路中间,傅司年的眼神仍然很认真,让这场梦越来越真切。
最终还是许落嘉先动,他不自然地别开脸,低着头,继续往前走,踩在地上的光点上,像走在婚礼的红毯上,如梦如幻。
脑海中还在想事情,走着走着,许落嘉扭头看黑暗的橱窗,喃喃地说: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