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就在想,祁澈非要带他走这里,总不能是因为故意搞点什么偶像剧桥段为了抱他过去吧,更不可能是知道他「腿脚不便」而故意整他吧。
但是他不让。祁澈继续说道,他说,我必须要从桥上走。
顾凌沉默,猛然想起刚刚认识祁澈的时候,那时他做什么都要按照日常表的时间规定,做什么都不允许节外生枝,精准无情得可怕。
我母亲办完离婚手续,从这里搬走那天,带我来了这里。祁澈语调冷淡,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平常,那是我最后一次走这条路。
池塘的水面很平静,在此时则忽然刮过了一阵风,荷叶晃动,激起了一片细微的涟漪。
顾凌低头看着那些涟漪,一圈一圈的,说道:你妈妈联系过我,是她告诉我你小时候的经历,被禁闭被体罚之类的。
说到最后这半句话,顾凌的声音瞬间就小了,他才发现自己无法坦然地把这种词句说出来,每说一次,总会替身边的人痛得心颤。
这件事顾凌从来没对祁澈说过,原本以为他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并没有。
顾凌看向祁澈,意外道:你知道这件事?
祁澈摇了一下头。
那你
顾凌说了这两个字,忽然说不下去了。
那天他跟祁澈的母亲在咖啡厅见面,最后她离开之后,他还在咖啡厅的窗边站了一会。
他远远看到,她走出了咖啡厅,不远处有一辆车在等他,车外面站着一个男人,身边还有个看起来顶多高中生大小的男孩。
她远远走过去,男人亲昵地揽住了她的肩膀,男孩则帮她开了门,三人温馨又亲密,一看就是一家人。
想到这幅画面,顾凌似乎知道为什么对于她来找过自己这件事,祁澈并没什么反应。
他在期待祁澈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欣慰、感动,还是有所期待?
但是那天她说,「就当是我为他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吧」。
顾凌心想,或许在祁澈心里,也希望这是最后一件。别处有更美的风景,他不希望她再回来。
两人在岸边沉默了半晌,祁澈才动了动脚步,轻声道:走吧。
顾凌没立即挪步,转头看着祁澈高大淡漠的背影,头一次觉得,他的肩背其实也挺单薄。
之所以看起来总是那么强大而宽阔,是因为他总想把更美好的东西让给别人,而痛苦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