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巴掌时他是怔忡的,摔的时候把愣神摔没了,他格外清醒的意识到了自己所在的环境
暖房温室是别人的,他的家早就破碎了,他却还在心底残存着一点儿可怜又可笑的期待。
言利不是自己父母,也跟真心实意对他好的爷爷不同,虚情假意是分场合有时效的,这一摔,摔碎了他的天真,也摔碎了叔侄间那点他自以为是的亲情,碎了,就回不去了。
言进爬起来,言安安扑到他身边,吓坏了,刚才哭得太久,又被吓到,险些抽噎得喘不上气。
言进看着言利拉起言梁,仔仔细细看他有没有受伤,他搂过自己妹妹,把受伤流血的那只手背到身后,单手抱着她,在耳边低声道:别哭,我没事。
哥哥以后不会再让你哭了。少年言进抱着瘦小的妹妹,生了更加锐利的野兽爪牙,忍着痛,暗暗藏进了自己柔软稚嫩的身体里。
言进站起来,又飞速地成长了。
言梁此刻站在暖房里,把故事说给沈钰听,说得眉飞色舞:盆就是言进当时挨了揍没站稳时摔坏的,他爬起来,朝我和爸道了歉,多有纪念意义,我一直留着,好让他每次来都能看到。
对了,他当时手还被碎片割了口子,血流多了我们才发现,啧啧,你说他是不是自讨苦吃,横给谁看呢?还是以为装可怜会有人心疼他,嗐,自作多情。
言梁舔舔唇,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他本想哥俩好地拍拍沈钰的肩,却发现沈钰含笑瞧着他,那笑太好看了,好看得过分,言梁愣神,手没能伸出去,心底又暗骂一声言进真是走了狗屎运,找了个这么勾魂的美人。
他以为故事取悦了沈钰,清清嗓子:所以说啊,言进从小就讨人厌,他什么样钰哥你肯定比我更懂,是吧?
沈钰表情温柔极了:是啊。
他朝那个盆看去:这盆能送我吗?
啊?哦哦当然可以!我之后让人送你家里去!言梁心想还是沈钰狠啊,把盆搬家里去让言进天天看见,不比放在这儿强?高,实在是高!
沈钰却说:不用这么麻烦。
沈钰抬手将花盆端了起来,看着是要这会儿就先把盆搬出去。盆里还有陈年土壤,他直起身,似乎没有端稳,手一滑,很不小心的把盆摔了,不偏不倚,摔落在言梁脚下。
啊!
言梁猛地朝后一蹦,花盆没能正面砸中他的脚,但飞溅的碎片给他鞋子留下划痕,他退得太急,没站稳,摔了个屁股蹲,也因此错过了沈钰眼中一闪而过的可惜神色。
他的小情人赶紧伸手拉他,沈钰朝他道:哎呀不好意思,没端稳。
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