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由于好些天没合眼,已经红肿不堪了。
谌维看着他的样子,越看心越疼,他很想把他抱到怀里,亲吻着他的眼睛,安慰他。
他想说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你有牵绊的,你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奶奶她也不愿看见你这样对么?
可是他没勇气,因为虽然苏时康没哭,但他看起来已经是支离破碎了,他不敢碰他。
那,我先走,等出殡那天晚上我再来看你
嗯。苏时康淡淡道,语气还是很温柔,你好好休息。
送走了谌维后,苏时康又回到苏奶奶地遗体前,跪在她的右侧。
夜幕降临,等参加葬礼的宾客吃完席,就开始刮大风,风掀起门帘子,暴露在房间里的棺材,屋里跪着的人和棺材正对着大门口的位置。
台风要过境了。
外面是无止境的黑夜,风刮着树梢,疯狂摇曳的树枝如同厉鬼在挥舞着。
她仿佛在招手说着:魂来吧,魂来吧,该走了,等到了阴曹地府你就不再烦神劳碌了。
苏时康双目空洞,他看着前方,透过满堂的宾客,看着通往外边的小路。
然后他看到苏文军拎着一个皮箱子,行色匆匆地赶回来。
风吹拂进来,吹着摇曳的白蜡,吹起苏时康腰间系着的白丧带。他瞪着血红的眸子,瞪着从远方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男人。
苏县长!
苏县长!
坐着的人纷纷站起来,就像是在迎接南河县的天神。
男人大步流星地跨进屋内,眼神如同鹰隼般地在棺材四周扫了扫,而后落到了棺材前面的香炉上,最后就是那一张笑容和蔼慈祥的遗像上。
他叹息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皮箱子,而后走到香炉前上了三炷香。
妈我回来了
太久了,这好像是苏时康记忆中第一次听见苏文军喊他奶奶妈
他死死瞪着他,看着这个冷漠地男人下跪上好香,而后磕头,苏时康的眼睛太红了,好像下一秒就能流出血泪。
苏县长,节哀!
葬礼队的人给苏文军戴上孝,在旁人眼中,他无非是很孝顺的。
而后他看了苏时康一眼,父子俩也没说话,苏文军直接跪在了左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