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组长不能不通人情,柏知望很快签完字,让杜清记得上OA系统再跟人事处报备。杜清应完就回屋拿行李箱,边买票边收拾。
柏知望刚收回眼神,手机就开始震动,看来今天这个门是进不去了。
柏知望点下接听,听见久违的大嗓门喊道:小柏!你小子不够意思啊,来敦煌这么久怎么都不跟哥说声?把我忘了是吧?
柏知望听这动静就知道是谁,抱歉地笑着:怎么会,忘谁也不可能忘了老刘哥。我这不是一直在出实地没空歇吗,打算找个假期去找你们喝酒来着。
老刘正是之前柏知望游西北大环线时联系的司机,现在已经不接穷游的散客生意了,嫌麻烦,本金积累够之后就开了个车行,后来因为某个旅游博主的打卡微博小火了一把,车队越来越壮大,老刘也变成刘老板。
柏知望还是照老样子喊他,可能是因为大家识于微时所以这点交情有额外意义,十多年中一直断断续续地联系着,柏知望跟秦舟好上后还一起去吃过刘老板的喜酒。
刘老板说:别找时间了,现在就过来,我这刚给孩子办完升学宴,还剩点酒菜。给你一小时,爬也得给我爬过来。
柏知望苦笑:行,我看能不能打到车。
老刘的车行一直没挪窝,他家就在车库对面,离沙洲宾馆大概半小时车程。柏知望到时发现行里已经熄灯了,就一间屋子的卷闸门还敞着,于是直接进去。
老式平层又宽敞又明亮,墙上挂着一排奖状,院子里有个女人在看电视。
小日子过得挺舒坦啊。柏知望坐下时递给老刘一个盒子,这是送嫂子的丝巾,这是给你带的烟。
老刘白他一眼:你倒是滴水不漏。
这不是跟你赔礼嘛。柏知望自斟一杯,罚得太快,辣得咋舌,你怎么知道我来甘肃的?
你还好意思说?老刘也倒满了,白瓷杯子跟他碰,发出脆响,哥可是所有人生大事都跟你通气儿,你倒好,来出差不说,要辞职不说,连分手都不告诉我啊?
柏知望一时间不知道该先解释哪一个问题。
对于十三年前的柏知望来说,辞职或分手,哪一个都不可能,但现在哪个却都成了真。
柏知望只好继续赔罪,罚完酒,悻悻地问:谁告诉你这些的?
老刘把瓷杯往桌上一垛,秦舟。
柏知望倒酒的手顿了顿,眉心微蹙。
老刘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特意换轻松的语气说:他可比你有良心多了啊,刚收拾完宾馆就上我这来了。
柏知望一直不来倒不是因为没良心,只是类似于近乡情怯。有的人不敢缅怀对失去的事情,有的人却会不停地藉此安慰自己,柏知望属于前者,但他不知道秦舟为什么要来,是也放不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