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生命不能把控的无力感让沈梧云痛恨,所以他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这样的情景,所以绝不会让系统得逞。
沈梧云急促地呼吸着,想要攫取更加新鲜的空气,他在眩晕中想到了很多,摩托激烈的巨大的轰鸣声、狭长无边际的环岛赛道、深海翻涌的波涛、从上而下的雪山跳跃
他还想到了顾野、陈默,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在他面前闪过。
即便沈梧云一直以如一个机器一样的完美标准要求自己,但机器也有负荷爆表的时候。
长期为各种极限运动运转的系统终于疲累,沈梧云不掩倦怠地睁眼,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
和人争、和人抢,扎在人群里跑来跑去,他本就不是喜欢热闹的性子,也许孤独才适合他。
电子屏上的排序滑动,下一个就是该沈梧云出场了。
沈梧云按照指示走进入场区,余光忽然瞟到坐在看台上的吴教练和刘果橙,还有滑协会好几名成员。
沈梧云原本混沌的大脑陡然清醒过来,他现在正在奥运比赛的现场,他身上肩负着团队与国家的重任。
就算要退却,至少,也不是此刻。
离比赛开始还有两分钟,沈梧云扭头看向观众席,他原本是想从吴教练又或者刘果橙身上汲取点什么能让他冷静、生理兴奋的物质,但他竟然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两名不速之客。
克林顿和费尔南多。
就算沈梧云记忆力并没有出奇地好,他也不会忘记这些个同他比拼过的选手。
他确确实实没料到他们竟然会来到街式赛现场观看比赛,但转念一想碗池比赛已经结束,他们不能离开奥运村,来观看比赛也无可厚非。
沈梧云这一刻有些庆幸顾野没有在现场。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很糟糕,也许相比其他选手来说还算正常,但同他对自己的要求来看,简直是糟糕透顶了。
他不想被顾野看见自己这么糟糕的样子。
也许是人的叛逆心在作祟,他想要调节自己的状态,却怎么也提不起力气。
沈梧云垂下眼,索性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好在半决赛进入决赛有足足八名选手,就算他不处于最佳状态,仍然能够挤进前八名。
即便感性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起起落落,但理性的大脑依然在主动思考着利弊。
看,沈梧云嘴角悬起不易察觉的自嘲笑意,即便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他竟然还在潜意识地维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