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里安还给他留了一些东西，伊尔迷想。

不过他还是更想要里安留下来。

伊尔迷挥开了手上的血，回头看到空空荡荡的桌面，忽然猛然切实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那颗糖没了，那个人也真的离开了，再也没有人会笑着给他那颗糖果了。

伊尔迷知道自己已经完全与正常脱节，他放任自己陷入周围预先给他准备好的永夜，因为他明白，自己已失去了那唯一的光。

那天过去的两个月后，外传来里安身死的消息，席巴也正式下了禁止提起里安的命令，揍敌客似乎是想要把这个人彻底抹除掉一般，伊尔迷成为了新的长子。

当席巴将消息与决定告诉伊尔迷的那个瞬间，伊尔迷才意识到他一直都带着侥幸的希望，就算放任自己堕入永夜，还是期盼着那束曾照亮过他的光。

而现在，他被狠狠地打醒：那束光不会再出现了。

里安死了。

...

“奇犽，你又打伤了看管你的玛丽斯。”

伊尔迷看着眼前的银发弟弟，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

而奇犽显然对他有些惧怕，或许是早些时候插在他后脑的念钉起了作用，或许是什么其他的原因，银发少年侧过脸像是想要躲避他的视线：“可是爸爸明明说我从天空竞技场回来之后就能休息，可是玛丽斯还是要看着我。”

“明明我都打到两百楼了！”

伊尔迷静静地看着奇犽，在听完他的话后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另外的一个人。

奇犽回来后，仆人们经常会讨论这个两年就在天空竞技场升了两百楼的天赋异禀的少爷，但是大家好像都忘记了，十三年前，里安也打上过这么高，甚至只花了半年。

不过这些都是不能说的事情。

伊尔迷语气淡淡的，眼神却依旧带着摄人的压迫感：“可是你不能打伤玛丽斯，那是妈妈特地派到你那的，现在妈妈很生气。”

奇犽像是有些恶寒，嘴里却依旧挣扎道：“可是梧桐说，大哥你之前小的时候，还打死过一个打扫屋子的女..”

伊尔迷眨了眨眼，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被突然激荡起来的滋味并不好，他垂下眼继续看着奇犽，表情冰冷，语气却像是在说一个冷笑话：“所以那次我在惩罚室呆了三个月。”

“你等会是自己过去，还是我现在送你过去呢？”

奇犽咬牙，转身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一句：“我自己去。”

伊尔迷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继续说道：“如果等会糜稽和我说你没有去，就把惩罚加到半年哦。”

奇犽没有回话，只是离开的脚步更快了，仿佛是想要赶紧远离他。

伊尔迷表情淡淡的，接着转过了身，只是脑海里被奇犽惊起的回忆却依旧没有平息。

他忽然想起那个人离开时和自己说的话，要他做个好哥哥，还说过他是最懂事的那个。

可是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用钱驱动的杀人机器。

伊尔迷眨了眨眼，忽然幻想起了一个可能性。

要是里安还活着，还是揍敌客的长子的话，那么自己现在会不会变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