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已经下钥,消息与各方势力尽皆被这座皇城里一道道深门拦截。
她不去想明日该怎么办,只是抵在他肩上宣泄一般轻呜着掉眼泪。
疾风骤雨被紧阖的木窗、合拢的床帐、暖融的衾被连同他暗蕴力量的胸膛隔绝在外。
谢青绾哭得累了,便蜷在他怀里,伴着暴雨的洗刷声沉沉睡去。
却全然不知,身侧人清醒着伴随她“沉眠”了一整夜。
蛊毒带来熟悉的燥郁与失控感,不断纵容着他恶念的滋长,不断诱使他伸出手去,剥嗅她柔软寝衫下的体香,亲吻她,侵.犯她。
人永远最了解自己。
穴位上那一刀扎得极重,虽拔了匕首,却仍旧迟迟没有恢复任何气力,连眼睫都难以抬起。
像是一座玄石镂刻的冰冷石像,萦着药与血气无言静卧。
顾宴容听她伤心又无助的哭声慢慢低下去,最后变作薄弱的呼吸声。
自己送上来,全不设防地睡在他怀中。
他却完全无法动弹。
像是错乱一样。
他一面血液中疯狂滋长蔓延着恶念,最不可见人的妄念与臆想在他识海最深处反复模拟过无数遍。
令一面却又心脏紧攥,艰涩难言,只想亲吻她含泪的眼。
穴位未解,顾宴容无法开口唤她绾绾,亦不得伸手安抚她哭得轻颤的单薄肩背。
唯一能做的唯有嗅着她身上薄弱的药香与自己怀中血气逐渐混杂,听她哭累到沉睡过去。
蛊毒的支配近乎使他回到那座宫墙高深幽庭,回到那段暗无天日的过往里。
他早已习惯于自控与掌控一切,却仍旧飞快回忆起如何控制与抵抗。
像是刻入骨髓的本能一样。
他在拉扯与煎熬的间隙沉着推算,这样的剂量,大约要三日才可完全代谢掉。
穴位上刺得极重的那一刀,至多撑到天亮时。
顾宴容听着身侧的呼吸声,清醒了一整夜。
燕太后寿辰第二日,一桩大事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轰动全城。
摄政王疯癫失控,若非怀淑大长公主带兵拦截,只怕要在燕太后生辰当日手刃发妻。
朝野震动,摄政王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他暴戾无情,为政铁腕,剑下亡魂却尽皆赃官败吏,纵然杀孽深重,却是为官之道。
残虐发妻却乃南楚刑律之重罪,与权谋之争大相径庭。
惨无人道,何堪身为皇室,何堪成为这个王朝的掌舵之人。
何况这位摄政王妃,乃是战功显赫、一身荣光的谢老国公膝下最后的嫡亲血脉。
若有差池,满朝镇国公旧部岂会善罢甘休。
谢青绾五更未至便被翠羽唤起,身侧的摄政王仍旧眼眸紧阖。
大略梳洗过,听内侍禀告:“王妃娘娘,谢老国携老夫人晨叩宫门,请旨接您避回母家,陛下无奈,已将之迎入鸿台殿。”
窗外暴雨如注。
谢青绾隐隐又起了高热,为寒气所沁,难禁地打了一个冷战。
她按捺着脑内昏沉与胀痛,侧首嗯了声,安静守着摄政王。
“殿下。”
谢青绾伏在榻边,有些昏沉地将脑袋抵在他颈窝里,嗓音哑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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