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菱华听罢她细声宽慰,却仍旧松不开眉尖,忧心忡忡道:“陛下即位时便诸多不顺……”
她是燕太后长女,与小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姊,忧心切切倒是常事。
谢青绾将一众侍候的宫婢屏退,方才道:“康乐不是为陛下求了平安符么,只要用心至诚,想是不会差的。”
顾菱华被她安慰住,心下有了一点寄托:“待陛下痊愈,定当为寒林寺的佛祖们重塑金身。”
开宴时内侍照例来引她入席,场面比之今晨献贺时更为宏大,近乎是半个阑阳城的贵女都齐聚于此了。
才至殿门,侍尖已尖着嗓子朗声通传道:“摄政王妃入殿,康乐长公主入殿——”
席中众女眷纷纷起身见礼。
上首空置,燕太后尚没有入席。
谢青绾在次席落座,嗓音清亮道:“不必拘礼,快都起身罢。”
大约是因着她鲜少露面,席中不少目光若有若无地朝她投来。
谢青绾镇定自若,还未开宴,便已盼着散席。
燕太后驾临时气氛正热络,女眷们纷纷献了贺词,在礼乐中开了宴。
饭罢众人陪同燕太后一道,往御花园南苑梨花亭去观戏。
谢青绾心下有了掂量,杯中果酒只沾了小半,微醺时步子更慢一些。
梨花亭虽以亭命名,却是画舫一般木筑石砌的亭台水榭。
阁楼绕水榭中央高而广阔的戏台而建,白玉石栏雍容华贵,立于露间恍若众星拱月。
戏听了小半,谢青绾借故更衣出了梨花亭。
御花园山石环绕,细风清凛吹皱了青石白鱼的浅潭。
她俯身照见头上玉冠,池底倒影晃动不休。
猝不及防间一条手臂横腰揽过,一把将她带至环绕的山石之间。
谢青绾近乎是在男人揽上来的同时分辨出他的气息。
她后背抵在微凉的河石上,仰头果然瞧见熟悉的眉眼:“殿下。”
眼巴巴的。
顾宴容抵得极近,似有若无地闻嗅她下颌与纤颈,呼吸变沉,鼻音渐显:“嗯。”
谢青绾像是有了主心骨,依靠在他怀里倾诉道:“今日心神不宁的。”
顾宴容将她纳入袍间,虽有侍从守隔在外,却到底是在步履不绝的御花园中。
他显然很懂得怎么哄她,掌心轻按着她后心,肩腰暗蕴力量,稳如巨木:“跟着去玩便是,晚间来接绾绾。”
谢青绾用力点头。
他似乎冗事缠身,见过面哄好了人便将谢青绾送回梨花亭去,缓步出了御花园。
谢青绾在水榭的阁楼间伴着咿咿呀呀的戏腔睡过一觉,再醒时天色已暗,四面宫灯辉明。
今日天阴,黑得格外早些。
阁楼外阴风大作,飞沙走砾。
燕太后遣散众人,宫人便为她取了纱笠与斗篷来。
谢青绾记挂着他要来接,碎步往梨花亭外而去,却没能寻到人。
她神情落寞了些,身侧侍候的翠羽问道:“王妃娘娘,可是在等着甚么人?”
谢青绾颔首:“再等一等罢。”
他政事冗杂,兴许不过是一时被绊住了脚。
于是这一等便是许久,谢青绾守在阁楼间听风打窗沿,看天上浓云和明灭宫灯。
直至晚膳,却都不见人来。
翠羽再次劝道:“王妃娘娘,外头眼见是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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