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绾忽然按住她擦洗的手,羞耻至极地吩咐道:“你,你先下去。”
蒸腾的雾气熏得她眼尾绯红一片,像是要哭一样。
素蕊只得压下忧心,安抚性握一握她的手,退了出去。
谢青绾随手拈来一片浮在水面上的花瓣,用指尖碾碎,又散回水面上。
力道不轻的手掌仿佛仍旧焊在她腰间,握过的地方被香汤浸泡出酸楚来。
她有些羞恼地想道,分明隔着衣料的,摄政王手上力道是有多凶。
用罢早膳,康乐长公主忽然差人送了请帖来,只说是府里海.棠初开,邀她过府一叙。
谢青绾接连几日在摄政王的书房里又当软枕又当香薰,好容易有了脱逃的时机,自然很乐意。
只是顾宴容批着如山的文折,没有松口。
谢青绾便小心翼翼扯他袖口,眼巴巴求道:“殿下。”
疾书的笔终于停了停,顾宴容目光满含期盼的眼睛落到那窄窄一握腰肢:“今日还未请过脉。”
这是有戏的意思。
芸杏小跑着传苏大夫去了。
顾宴容书房里临窗的位置支起一张奢丽的美人榻,谢青绾乖巧坐在榻间,由苏大夫诊了脉象。
依然是旧话:“王妃温养得很好,近来精神气力想必也更佳了罢。”
谢青绾得了夸奖,眸中含着碎星去瞧默立一侧的顾宴容。
男人终于颔首。
苏大夫目送这位王妃出了书房,小碎步里难掩雀跃。
他极恭敬地折腰,自袖中取出叠得四四方方的一张纸来。
遍翻古籍,又倾毕生所学,才终于不辱使命,拟出这样一张称得上刁钻的方子来。
“殿下,这是依照您的吩咐新改的方子,养身补气的上佳之策,只不过……”
他如实道:“只是因药性的缘故,这方子服用期间难以成孕,日后若要育子,需得先换药才可。”
苏大夫抹一抹额上冷汗:“王妃娘娘近来温养颇佳,过渡一个月,便可改服这个新方子了。”
顾宴容淡淡颔首。
苏大夫神色肃整地阐述道:“还请殿下恕老夫妄言,自古夫妻房事便没有不损身的,平日里多重温养便是。老夫看顾王妃娘娘多年,娘娘底子虽弱些,却也不是养不回来。”
“殿下多克制迁就一些,不至伤身的。”
他手里这张方子固然是好,却昂贵至极又周折繁琐,若只为养身,实在不必费这样的周章。
顾宴容收了那张方子,只说:“下去领赏罢。”
不知将他的规劝听进去几个字。
另一边谢青绾被康乐长公主亲自迎进府内:“皇婶。”
她语气哀戚。
谢青绾被她挽着手坐在公主府花园的暖房里,笑问:“怎么了?”
顾菱华还未开口,身侧侍奉的宫人已开口抱怨道:“还不是摄政王,前几日忽然罚了我们殿下抄写圣贤书。”
谢青绾问:“以何名目?”
顾菱华语气哀怨,显然是有些不服气的:“面见陛下,礼数不周。”
这便奇了。
康乐长公主在皇宫中是任性恣肆惯了的,身为顾崟川一母同胞的亲姊,对这个小皇帝礼数不周的时候海了去了。
怎么偏偏今日忽然来算她的账。
顾菱华在她身侧颤颤巍巍举着一双手:“皇婶,康乐这双手抄得至今还在抖呢。”
谢青绾没来由地回忆起来顾宴容微冷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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