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巾帕仔细擦过她眉眼、鼻尖连同唇角,又拭净脖颈,擦进五指的每一条指缝里。
谢青绾倦倦张开眼,有些迟钝地看着顾宴容认真而投入的神情,与他专注批折的神情无甚区别。
屋里侍奉的丫鬟皆低眉敛目,有条不紊地进出着。
在顾宴容矮下身来要为她着履时,谢青绾才终于如梦初醒,慌忙去推他的手:“我自己来。”
她虽悄悄气不过,却也决不至于骑到摄政王头上来作威作福。
顾宴容便由她藏着脚丫子夺过那双绣鞋。
谢青绾只简单盥洗过,长发略一挽束,披着外衣走出了那道琉璃屏风。
含辉堂正房的寝屋大得出奇,倒也难怪被定作新婚夜之洞房。
里阁正中,赫然摆着本该在膳堂用的早膳。
瞧一瞧窗外天色,正是她平日里进早膳的时刻。
镇国公府的规矩已算得上随性,却也决计不会纵容她将早膳搬进里屋去用的。
谢青绾惯于五更天起身,梳洗妥帖再到母亲院里请安,一道用个早膳。
嫁入摄政王府后虽没有姑婶婆母,却也将这习惯保留了下来。
谢青绾闲散披着外衣,立在原地怔了半晌,才被一个压不住的呵欠打断了思绪。
顾宴容似乎格外偏爱她的发顶,面色轻淡,手上动作却很诚实:“坐。”
谢青绾被他揉得热红了脸,别扭地躲开他的手:“谢殿下。”
顾宴容眼睫微敛。
今晨的菜式似乎要格外清淡一些,谢青绾举著认真思考了半晌,眼见他盛了碗雪梨银耳来。
握在碗沿的手劲瘦修长,将她惯用的青瓷碗衬得格外小巧一些。
谢青绾听到他没头没尾道:“清热退红。”
她顶着微红的唇瓣露出一瞬迷茫的神情,随即直烧了满脸的红云。
在一旁侍候的丫鬟婆子们眼观鼻鼻观心,连芸杏都不敢上来布菜了。
谢青绾拿银匙进了口汤,热气入口时熏得她口腔有些痛,像是真的红肿起来。
她觉出些委屈来,一时连最爱的甜食都不觉得香了。
拿银匙拨了拨碗中清透的银耳,闷闷不乐地垂下头。
她想问新婚夜摄政王许诺的和离是否还作数,又怕这句一时开罪了他,账上再记一笔。
他收手劲大得吓人,谢青绾今晨起床还未来得及看过,不知有没有握出印子来。
出神间,顾宴容忽然在对侧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发甚么呆,”
他神情中似乎带了点好整以暇的逗弄,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丝官。”
谢青绾眼睫惊颤,不可置信地抬起眼来。
第24章 出游 ◇
◎是谁拿给绾绾看的◎
那话本子终归是康乐献宝一样巴巴送来的, 她不忍弃置,随手塞进了几册志异奇闻中间。
这东窗事发得未免过于早了。
谢青绾惊过一瞬,抿着唇瓣纯良又无辜地抬起眼来,慢吞吞道:“甚么丝官啊。”
与她谢阿绾有何干系。
顾宴容纵着她耍无赖, 慢条斯理地将那盏蒸酥酪推至她面前, 才回她:“绾绾不知?”
着意换了称呼。
他音色一贯是冷的, 教人琢磨不出心绪来,这句“绾绾”咬字却格外柔缓一些。
谢青绾耳根发痒, 已经听到外间侍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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