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绾虽对皇室秘辛知之甚少,却也晓得,这位摄政王自幼被昭帝以妖邪之名禁于幽庭。
直至天启二十五年,昭帝将死,这位杀神才终于得以踏出那道宫门,自此手遮天日,直踏权巅。
他是如何在艰险绝境中培植出如此羽翼,世人一概不知,单这一手惊绝的好字,非经年苦练不可多得。
谢青绾却无意深究,只福身道:“殿下好字。”
芸杏在外头通传:“殿下,王妃娘娘,老夫人遣了婆子来传话,该入宴了。”
自当年一场离乱后,谢老国公始终着意退隐避世。
谢老夫人的六旬之庆亦格外低调,阑阳城中皇亲贵胄一概未请,只在寿辰前后摆了家宴。
谢老国公征战多年,旧部不计其数,寿礼更是如流水一般打国公府正门送进来。
老嬷嬷掐着时辰,到熏风院请了摄政王夫妇。
浮月堂华灯明绸,布置隆重,谢青绾同谢老夫人居上首两席,下席由谢青绾的母亲江氏起头,是她的两个庶姐同一众表亲。
男女有别,谢老国公同摄政王连带镇国公府其他姻亲在宵雨堂另设筵席。
谢青绾才踏入浮月堂,席中絮絮低语骤停,众女眷纷纷起身:“王妃娘娘金安。”
她忙过去扶起母亲:“不必多礼,”又吩咐众人,“只作寻常家宴便是。”
谢青绾同江氏叙话间,两位庶姐上前来问了礼。
她原就急病未愈,今日顾念着回门起得极早,才又伏案写了许久的字,站了不多时,已微觉疲怠。
才应付完,忽有另一妙龄少女凑了过来:“见过王妃娘娘。”
谢青绾走向席间的脚步一顿,淡青色雪绸有浮光微动。
那少女在她面前直起身来:“芊儿初来乍到,还未来得及拜访王妃娘娘。”
谢青绾嗓音柔润:“不必多礼。”
她轻淡扫过一眼这女子身侧的老嬷嬷,带着淡淡的威仪与审视。
老嬷嬷立时领会了这一眼的深意,心下暗叹这位镇国公府嫡小姐的气度。
她忙开口道:“见过王妃娘娘,我家姑娘是老夫人母家孙女,专程来贺老夫人六十大寿的。”
谢老夫人出身百年世家樾湖王氏,只是樾湖距此水路迢迢舟车劳顿,往年寿辰鲜少有赴宴之人。
有母家的晚辈来陪祖母说一说话也是好的。
谢青绾压下倦怠,身子纤薄却端方笔直:“妹妹能来自是极好的,阑阳繁华,不若趁此多住几日。”
王芊儿春风得意:“姑祖母早便相留过,想来管家自会安顿,岂敢劳王妃娘娘费心。”
满面笑意。
在这回门之日明晃晃提醒她,她已是镇国公府的外人。
谢青绾眉眼淡了淡,未及开口,忽有另一道声音横插进来:“自家府中,安置一间客房哪里算得上费心。”
是她的二姐姐谢绮玉,自幼与谢青绾最不对付的一个。
谢青绾心下微讶,暗自倚靠着谢绮玉的力道稳了稳身形。
她神色矜漠扫过堆笑的王纤儿:“入席罢。”
席间供的是上等参茶,连同阑阳城贵族中时兴的各色糕点,尽是照着她的喜好安排的。
谢青绾用了参茶,勉强打起精神。
不多时,谢老夫人便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款款现身。
她换了身纯净而淡雅的紫色仪服,刺绣精妙绝伦,每一寸皆熨帖得恰到好处,端庄富贵,神光烨然。
席中宾客齐声贺着长寿,谢老夫人一一受下,含笑入席。
她握着谢青绾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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