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回那张二人曾旖旎缠绵的床上,药效渐渐袭来,花折月迷迷瞪瞪的,之前想着他那么多的不好,现在倒有些后悔。应当再见他一面的,再不济也该留些字句控诉他,让他在今后无数个日夜里不得安宁……
坠入梦境像是在大雾天里漫无目的行走。眼前是一片片的白,不知要去往何处,也不知如何停下。花折月木然的走着走着,一个踩空,反应过来时画面忽的一转。
眼前是红艳艳一片,案上一对蜡烛光影摇曳。花折月扯掉头上的红盖头,有些吃惊的看着这个景象。这分明是当初她还是阮玉的时候,嫁给清河的那场婚礼。
她生来一世,兜兜转转,又为何会回到这里?
难不成等下还得遇见他?真是y魂不散,她这辈子还能不能找到个没他的地方了。想到这,花折月脸都要绿了。
转念又一想,这是她的梦,还能由得他乱来。在外面她打不过他,梦里还不能安排他的死法不成。于是黑着脸起身在房里找趁手的武器。
找了半天,脑子突然一机灵,不对啊,她完全是可以溜的呀,干嘛要遂他的意。她立即推开门,还未踏出去,一低头,就撞入了一个怀抱。
花折月浑身一僵,竟不敢抬头,觉得有些无法忍耐。这时的他是曾经的他,她又该如何面目去面对。
“投怀送抱,好乖。”清河在她头顶低笑一声,将她抱起放在床边。
花折月紧绷着神经等待他的下个动作,他却就这么背过身看向房内的布景。正在花折月思索如何应对他的时候。
他开口:“我最遗憾的事,便是你我那场未完的婚礼。”
花折月浑身一颤,突然领悟过来,这个人是应当在外头的长珏:“是你!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是你怨恨你母亲对你不闻不问,却又要为你而死,留你一个人承受母亲因你而死的折磨?还是你痛恨命运残酷,总是轻而易举摧毁你的所有努力,永远让你当被放弃的那个?”他侧过身看她,光影下半明半昧,温情而残忍,“又或是,你恨我。恨我杀了你,恨我毁了你的一切,恨我在人群中偏偏挑中了你,恨我千方百计不死不休?”
花折月没想到会被他这样责问,当即脑袋充血:“你说什么?”
长珏微微一笑:“你以为你与天庭交易,吃下醉生梦死,你就能拯救苍生。你以为你再一次为我而死,就能践行你伟大的爱情。你以为你死去,一切就能解脱结束。你恨你母亲的做法,可其实你们是一样的。”
啪!花折月一耳光打过去,打断他的话,气的浑身颤抖:“你闭嘴!”
长珏侧着脸,定住被她扇去的姿态,脸上面无表情。几分钟后,他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她,继续道:“你为你母亲痛苦,你为情劫而痛苦,你为我杀了你痛苦。可你总装着若无其事,好像都不要紧的样子。甚至你见着我的时候还要对我笑。为什么?”
“你一直忍受一切,不跟任何人吐露辛苦。花折月,是不是一直以来你只有一个人?”
“阿月,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人帮你一起扛?”
花折月以为那些艰难自己都能够承受,可被他这么一问,心中却铺天盖地的酸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