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鹤梅医圣是何用意,但何青青依然很配合地撩起袖口,露出那串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手串。
她直言道:“平日我一直带在身上,未敢离身。”
“嗯,拿下来给这位柳太医瞧瞧。”鹤梅医圣伸手讨要。
何青青连忙照办,取下手串,毕恭毕敬地双手给鹤梅医圣递了过去。
“喏,瞧瞧吧!可还认得此物?”鹤梅医圣将手串递给柳太医,责令他仔细瞧瞧。
不曾想,柳太医看见此物一下子呆滞了。
一刹那间,他脸上的表情变换太过复杂,有震惊、有欣喜、有伤心、有落寞,那双已经被岁月侵蚀过的眼眸,此刻泛出了一丝似乎不属于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光彩。
只因他看向这副手串时的眼神太炙热,仿佛看的不是一件物什,而是看向实实在在的某个人一般。
他翕动一下嘴唇,半晌才颤巍巍地问:“这……这……不是芳慧生前常常佩戴的手串吗?自打她去世以后,就再未得见,只当是遗失了去,怎……怎么会在这丫头身上。”柳太医指向何青青不解地问。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鹤梅医圣喟叹一声,眼神望向虚空之中,似乎在回忆一段遥远的时光。
接着,便娓娓道来说:“你、我、芳慧原是同门,仨人自年少时,便情同手足,后来,我留在辛夷谷继续修行医术,芳慧则钟情于你结为伉俪,随你去京城闯荡,做了贤内助,一路辅佐你入太医院行仕途,生下烟寒后,相夫教子也算圆满,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身体有恙,福薄缘浅,身体是每况愈下……”
“可惜、可怜啊……”说到此处,鹤梅医圣也忍不住为已故旧友哀叹一声。
“有一年,我游历江湖,义诊至京城,顺路去探望了她,那时候你公务繁忙,效命朝廷为镇济南方水患、疫情,已经有半载没回家中。”
“其实那时候,芳慧的身体已经很差了,但为了不让你分心,她总是隐瞒病情,而你一直醉心钻研医术,想在太医院中有所作为,出人头地,根本无暇教养孩子,她自知命不久矣,又实在放心不下尚年幼的烟寒,便一直苦苦相求与我,说若是日后她走了,一定要帮她教养孩子长大成人。”
听到此处,柳太医已是泣不成声,回首往事,自己原来亏欠了母女二人这许多,竟不自知。
想来真是惭愧无比,如今就是哭到肝肠寸断,也挽回不了逝去的时光。
“芳慧说,若是烟寒能平安长大,她就是死,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只可惜为娘的,不能亲眼瞧一瞧,女儿将来心仪之人,是个什么模样,亲口道一声祝福。”
“后来便将这随身的沉香手串取下予我,嘱咐说,日后若是烟寒有了相守终身之人,便替她将此物相赠,也算了了一桩夙愿。”
鹤梅医圣将这沉香手串又还给了何青青,接着说道:“这也就是后来,为何此物会在这孩子身上的缘故。”
话说至此,在场众人终于弄清楚了原委,无不对这舐犊情深的母爱所动容,纷纷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