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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门里走出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约摸五十来岁,满脸胡子拉碴,眼珠发红、眼眶周围泛着青黑,一副八百年欠觉睡的模样。

他肩上扛着一只毫不起眼的灰色口袋,里面似乎装了很重的东西,显得鼓囊囊的,想来此人便是马郎中。

那愣头愣脑的小徒弟正跟在后面送他出门,临到门口马郎中回身嘱咐说:“六儿啊!你在医馆好生看门,师父再去走一遭,今儿一定连本带利一起赢回来,你就瞧好吧。”

说着还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自己肩上扛着的口袋。

“师……师父……”听了师父的话,六儿显得有些局促:“徒儿一定好生看守门户,咱们赢不赢无所谓,您早去早回就成。”

“呔……”听了六儿的话,马郎中面露不悦,啐了一口:“晦气,什么叫赢不赢无所谓,你这傻徒儿,师父闭门钻研了这么久的赌技,岂有不赢之理,你小子就瞧好吧,今儿师父我逢赌必赢,等赚了钱,回来买只街口的烧鸡给你开开荤。”

听了师父许诺的吃食,六儿咕咚淹了一口唾沫,可怜巴巴的望着马郎中:“师父,徒儿不……不喜欢吃烧鸡……”

随后,又小心翼翼的补充说:“那个……那个师父,咱们医馆已经欠租了,房东昨儿还来催租着,您老千万……千万记得把租金拿回来。”

“嗨,多大点事,不就是区区一点租子吗,看你小子这点出息,抠抠缩缩的没点大男子气概……”

马郎中不屑一顾地抬手在小徒弟胸膛上擂了两拳,嘿嘿地笑着说:“这点租子对你师父来说就是毛毛雨,你放心,师父一定给你赢票大的回来,再说了你师父捞钱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掂了掂肩膀上沉甸甸的口袋,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黄白之物撞击声,露出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

“……”

看着自家师父志在必得的样子,六儿艰难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又把话头咽了回去。

“走了,别婆婆妈妈的。”说着,马郎中撇下小徒弟,扛着口袋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此刻,何青青一直在街边的马车内静静观望,一看马郎中走了,心下惊诧:“不好,断不能让这赌徒丢了行踪,此等烂赌之人一去便不知在何处鬼混到几时,他等得起,高家父子可等不起了,柳烟寒说过三日之内,若求不得药方,那高老伯的手怕是就保不住了。”

情况紧急之下,何青青也顾不得柳烟寒嘱咐的在此静候,万不可独自行动。

急中生智,她自衣襟内掏出一方帕子,“刺啦”一声撕成碎条,沿途留下标记,尾随马郎中的行踪而去,她相信以柳烟寒的冰雪聪明,回头一定能顺着线索找到踪迹。

这厢,柳烟寒在街市上买了一包烧饼,想着眼前情况紧迫没功夫坐下好好吃顿饭,可何青青毕竟身体有恙,吃食上不能太过敷衍,便又捎带着给她买了一碗黄米粥,多付了店家一些银钱,连粥带碗一道端了回来。

谁知回到路旁停伫的马车前,撩开车帘往里一瞧,车内空空如也,不见何青青身影,柳烟寒心下“咯噔”一颤,险些失手将端着的粥碗都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