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钟国仁不可能真的把他推湖里去,玩笑而已。
“可是,还没等我付诸行动,你就和顾曲在一起了。”钟国仁微微停顿,接着说:“孟效,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也没理由怪你,毕竟我们从来没有确定过什么,你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但我还是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放弃我而选择顾曲?”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顾曲也早就成了过去式,再追究这些实在没什么意义,但他既然问了,孟效也只能尽力去回答。
斟酌片刻,孟效说:“其实,我根本没有在你和顾曲之间做过选择,因为顾曲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当时的我和你是躲在柜子里的人,戴着假面,扮演着其他人眼里的‘正常人’,而顾曲站在阳光里,他只是他自己,光明磊落,散发着天然而强烈的吸引力。但主动靠近的人却不是我,我只是站在原地,是顾曲不顾一切地靠近我,他热烈得像一团火,让我和他一起燃烧。”
钟国仁沉默片刻,自嘲一笑,“……明白了。”
他承认,孟效说得没错,他们是躲在柜子里的人,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做自己,没办法在大街上牵手、拥抱、接吻。可悲的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真正从柜子里走出来,勉强算踏出来一只脚。顾曲那样的人,对他们这样的人,确实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孟效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后来……谈过恋爱吗?”
“谈过,但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恋爱。”钟国仁说,“看脸、看身材,看上了就在一起,每次都不长久,分了再换下一个。只有性,感觉不到爱。除了你,我再也没有为谁心动过了。”
孟效说:“心动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钟国仁“嗯”了声表示认同,偏头看向孟效,问:“你对那个陆随,有心动的感觉吗?”
孟效顿了顿,毫不遮掩地回答:“有。”
钟国仁笑了笑,“他看起来很抢手,既然心动了就主动一点,别像我一样被人捷足先登,就只有后悔的份儿了。”
孟效心头一动。
他想到了古娅。如果古娅真的对陆随有意,以她的性格,大概率会主动出击。
虽然他和陆随有过一夜情,但并不代表陆随就不喜欢女人,双性恋、颜性恋、泛性恋,人的取向是多种多样的,甚至是不固定的。
如果陆随成了古娅的裙下臣……
这个假设一冒出来,孟效就感到心脏轻轻揪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回头,想要寻找陆随的身影,没想到一转脸就看到了陆随微笑的脸。
“找我吗?”两艘游船只隔着两三米的距离,陆随边对他挥手边笑着说,“我在这儿呢。”
孟效跟着笑起来,胸腔里涌起一股现在就表明心迹的冲动,但被他强压了下去——时间不对,地点不对,至少不应该当着钟国仁的面。ⓜγúz⒣αǐщú.cδⓜ(myuzhaiwu.com)
“你慢点,”孟效笑着说,“别累着了。”
陆随说:“没事,我有的是劲。”
确实。
孟效是亲身体验过的。
钟国仁闷不吭声地突然加速,又把陆随甩开了。
孟效有点哭笑不得,男人不管长到几岁都那么幼稚。风呼呼地吹,他稍微提高音量:“该说的都说完了,放我下船吧!”
“这就心疼了?”游船乘风破浪,钟国仁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说好了陪我两个小时,一分钟都不能少!”
孟效无可奈何,只得老实坐好,眯着眼睛看风景。
三四月的玉渊潭才是最美的,其他时节虽然略显逊色,但也各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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