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气得三下两步从男人身侧掠过,直接跨进车厢放下帘子,遮掉里面的一切。
“走,回府了。”
柳靛听到里面传出的指令,立即应“是”。车厢里回归暗色,男人轻轻扯动了一下绳子,车轮开始转动。
温言已经无力再评价这事了,她只想快点回府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车走得很平稳,安王府邸离皇宫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总归有一段足以小憩的距离。
在外人看不见的封闭空间里,温言肩膀慢慢塌下,她向来挺直的背脊瘫进了柔软的靠垫上,半晌,温言才抬手轻轻揉着太阳穴,她在温子薄面前保持了一下午的仪态,中午也没吃多少,些许有点累了。
细密的睫毛垂下,黑暗之中,一切都无人看清。
温言每次都会默记马车的步数和行驶路程,把这当做路上的无聊消遣。
走了没多会儿,突然,车厢微微晃动,骡马急促的叫声划破了夜色的宁静。
看来这次的小挑战要终止了。
温言睁开眼睛,不见一丝疲态,她没有出声,车厢附近都不见声响了,温言沉静得像一个隐埋在暗处的幽灵,只有对上那双沁满寒意的冷眸,才能察觉到这片黑暗中有着活物的气息。
总而言之,小王爷现在很烦躁,居然这个时候还有人打扰她的休息,她不是第一次坐柳靛的车,柳靛的驭车之术是有保障的,从来都很稳少有颠簸,这个男人做什么事都会让人感慨一句细心,甚至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除了今天无厘头的突发事件。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了,温言按着额角不爽,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够胆的敢这样拦车。
确实没出小王爷所料,柳靛刚刚在一个路口准备转弯的时候,余光之间觉得阴影不太对劲,下一刻有个黑色的人影直直窜了出来,径直地拦在这辆马车面前。柳靛勒住骡子,前翘的蹄子险险地擦过来者的鼻尖。
虽然男人非常希望手下的骡马可以受惊条件反射踹出去,可这两匹还是温顺的脾性,不是它们祖宗特有的暴烈性子,黑影因此逃过一劫。
来者是个中年男人,柳靛看他躬身弯腰,双手抱拳,丝毫没有会被踢伤的忧虑,音色沙哑低沉地说:“臣,庞勇义拜见安王殿下。”
明明人还没有见到,但这个男人的语气就是笃定了后面车厢里是那位尊贵之人。
柳靛手下安抚着骡马的鬃毛,眼睛没有移开前面丝毫。
他虽然是暗卫中负责在王爷和暗庄之间传递信物和物资的,但本能这种东西,不可能轻易抹去,就算要论起暗杀之术,暗卫中武功前三的柳青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