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绵顺带借一楼公共厨房熬了一大锅绿豆汤,趁热融了几块冰糖。今天安嘉鱼不在,他每周只有周三周四会住在宿舍,九月他要参加两场国际重量级小提琴赛事,比完了才能专心最后一学年学业。
你说比赛什么的,明年参加多好呀。非要凑高三的热闹。刘老师有些不理解。
不是年年有的,他要参加的两个都是四年才办一次。乔郁绵解释道,而且那些大赛都有年龄要求,多数比赛在三十岁之后就没有参赛资格了,所以二十岁左右对于小提琴手来说最忙。
放凉的汤分装倒入几个洗干净的奶茶瓶子,用油性笔写了日期,等一下送到楼上安嘉鱼的冰箱里,让他中午练完琴,晚上洗完澡吹完头发各喝一瓶解暑刚刚好。
现在男孩子哪有你这么细心的。刘老师打趣道,替他养花陪他学习,还要给他熬绿豆汤解暑。怪不得他心气那么高的人偏偏喜欢你。
咣当!乔郁绵洗锅的手一哆嗦,整只不锈钢煮锅摔到池底。
哎哟,小心一点。才刚夸你。刘老师揉了揉心口。
那句话没什么别的意思,乔郁绵默默捡起锅子,暗叹自己做贼心虚。
安嘉鱼的两场比赛,十几首曲目,只有一首巴赫C大调,一首贝多芬op30和两首帕格尼尼随想曲是重合的。厚厚一沓乐谱,累计时长超过三小时,全部需要背谱演奏。考完期末之后这个人的左手总是会下意识地做出按琴弦的动作,有时候按自己的右手臂,有时候按乔郁绵的,还有时候只是在空气中无意义地滑动,像是在不自觉地换把位。
忙的话,不用特意跑来学校一趟的。乔郁绵很怕耽误他练习。
总要休息一下,换换脑子。而且下个月末的校园开放日咱们乐团有演出,我来给音乐老师送谱子。估计你这两天也就收到通知了。傍晚,安嘉鱼送他到车站。
季夏天黑很迟,七点多的光线刚刚好。
他们并肩从校门走到车站,远处跟着一只脖子上挂金铃铛的白猫,不知是谁家散养的。
乔郁绵停住步子回头看,猫咪便也跟着停下,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他若无其事继续走,那猫也跟着走。
你该不会是什么动物成精吧。安嘉鱼眯着眼睛看那只黑猫,又转过脸捏住他的下巴。
乔郁绵张了张嘴,声音却被他背后出现的车声覆盖。
从终点站发车而来的公交,零星两三个乘客跟着风驰电掣的速度左摇右晃。
竟然提前来了。他抓紧包带准备小跑两步,一转身才发现反方向的渣土车火烧眉毛一样往工地方向开过去,轰隆声震耳欲聋。
狭路相逢,这些渣土车从来横行霸道,在市中心区域都不守规矩何况这样空旷偏僻的地方。
兴许是司机走神,渣土车压着路中间的双实线冲着公交就冲过去了,公交师傅急忙转向闪避。